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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钰离开无常府,直接去了度朔山。
琼醴殿中,他看到华服的冥主手执一枚桃树枝,将其放入瓷瓶。
桃花是新摘的,花瓣娇嫩,它被放入瓷瓶后,却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发黄变蔫,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枯萎在瓶中。
神荼看着那枯萎的桃花,颦眉,不悦的。
崔钰心想他来的真不是时候,只得硬着头皮道:“崔钰,参见冥主。”
神荼安安静静摆弄这那颓软的花枝,又试着注入些灵力,可无论如何,都无法让其恢复原本新鲜水嫩的模样。
然后,那瓷瓶被扫在地上,摔得粉碎。
崔钰听的肝颤。
“他怎样?”神荼收起手,转身看向崔钰。
“禀冥主,谢必安接任白无常一职,入住无常府,明日正式上任接手拘魂事宜。”崔钰一点不敢马虎,全盘告知。
“我问,他状况如何。”神荼俯视崔钰,声如寒刃。
“……言辞诡异,但为人单纯率真。”崔钰绞尽脑汁,猜测对方问的是谢必安的性格言辞举动如何。
紫眸微垂,里面藏着万千思绪,良久,却低喃一句:“崔钰,一个本该凌驾众生之上的存在,却逐渐变得庸俗平凡,你说,这是为何?”
崔钰斗胆看了对方脸色,小心翼翼道:“冥主殿下,您何不……亲自去问问当事者的想法呢?”
“也罢。”神荼低声道。
眼不见心不乱,这次本已经决定不再干涉对方投胎。
……是他主动找上自己的。
如此这般,神荼的紫眸中又流露几分决绝。
“我再赌这一次。”
崔钰似听得对方说了这句,可一看,神荼已经转身离去。
他尴尬地站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这琼醴殿可真冷,跪在地上,膝盖都被冻得颤抖。
他不懂,为何如此在意却还不愿亲自前去,只让别人为其行事。
当王的思维真不好猜。
谢必安一下下打着火石,在耐心即将耗尽前,终于把这玩意用好了,点亮了灯笼里的烛芯。
举起那白森森的灯笼,谢必安觉得自己好像身处电视上所展现的那种义庄里。
无常府外面看威风凛凛,可推门进去,却是个蛛网缭乱,尘埃铺地的没落地,连门锁都没,堪称家徒四壁。不知是冥界风气好路不拾遗家不闭户,还是单纯因为屋主懒,忘记了,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来,碍于屋内昏暗,又在门边拿了灯笼和打火石。
好怀念他那个年代的打火机和led手电筒啊。
看着灯笼极其有限地照明范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荒凉之景,谢必安忽而觉得有点冷,动手揉了揉肩。
“有……鬼吗?范无救?”他唤了声,周围空荡荡的没有回音。
崔钰明明说,为了迎接搭档,范无救现在没有任务,就在家等自己的啊?
为何一点回应都没有?
谢必安毫无头绪地逛了圈,因为此地脏乱光线又暗,碰了不少次壁,遂决定先将有限的蜡烛都点亮,放在大宅各地照明用。
这样的,他才稍微能看清了些,便撸起袖子,着手将地上散落的石块木材移到角落,别碍手碍脚的,然后,取来扫帚,扫了地上的落叶灰尘,打落檐角的蜘蛛网。
想到这是未来自己要住的地方,他便干地愈发勤奋,效率上来了,这偌大的宅子逐渐变得舒整耐看起来。
谢必安还在角落看到几口缸,揭开上面的木板,发现居然是一缸清水。
没有任何杂质,干净透彻,看不到漂浮着蒙克呐喊脸的亡魂。
这水……
谢必安毫不犹豫,用废布料沾了,开始拖地板。
洗刷刷洗刷刷啊洗刷刷,拿了我的给我交出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打扫到全身心投入,谢必安还哼哼唧唧唱起了流行歌曲,生怕这过程无聊。
偌大的荒宅逐渐有了温度和声响,终于,缩在暗处的一道黑影动了动。
人形拔高而起,缓缓走到庭院之中,只见那穿着人界官服的短命鬼哼哧哼哧拖着地板,把那青石擦得光彩鉴人的。
谢必安对于身后之物毫无所知的,一边扭着一边往后拖地,走着走着,撞到个障碍物。
“嗯?”
哼着小曲回过头去,只见一张黝黑的苦瓜脸,两眼涣散,嘴巴半张,神情恍惚,形容枯槁……
“鬼啊——”
无常府响起一声干嚎,吼得路过的纷纷翻白眼。
大惊小怪,满街都是!
谢必安给黑面男鬼倒了一杯水。
那缸里的清水,男鬼说,这是他从人间挑回来的,挑了十几趟,才满上一缸,十分珍贵。
冥界之活水皆不能触碰,若要水,只能去阳间拿,谢必安有些愧疚,这么珍贵的水,让他拿来打扫卫生糟蹋了一缸。
“不要紧……我听说有搭档上任,特地准备了那一缸,给你用的。”范无救喝了一口,愁容满面的棺材脸舒缓了不少,但还是眼袋沉重,眉呈八字,嘴角下榻,面色黑而无光,愁眉苦脸……看着十分晦气的那种。
“谢谢。”谢必安想,反正是不能喝了,不过,他也不需要吃东西,明日去人间时在喝个够。
“冥界取水大多是为了做菜或酿酒,鬼口味重,喝水不过瘾,便喝酒。”范无救看着手中那杯清澈的液体,啜了口,滋味甚是寡淡。
“等我俸禄下来,请你喝酒去。”谢必安当即应下。
可范无救摇摇头:“欠冥主的铜交还未还,省着点好。”
范无救像是许久没有吃饭,饿的面带菜色,崔钰说的没错,鬼会觉得饿,但不会饿死,所以不吃饭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但饿的体虚气短总归是有不好影响的啊!
范无救和谢必安一起将最后一点杂物收拾干净,便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尸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