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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灵簪茫然的在门口站了许久,实在是想不起自己要做什么了,她好像又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她懊恼的拍了拍脑门,这才回到房中,重新关上门,又找来干净的帕子,就着茶水将指尖的血迹一点一点擦干净。
左胸的皮肉隐隐火辣辣的疼,似乎是受伤了,纯白的里衣上还沾着斑驳的血迹。
怎么回事,何时受伤的?谁干的?她明明记得自己刚才在廊下同李淮聊天,怎么一转眼就……
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实在想不起自己漏掉了什么记忆,只好皱着眉拉开衣领,露出左胸的伤口,鲜血淋漓。
伤口差不多凝血了,半干的血迹晕染在伤口周围,怪可怕的。涂灵簪拧湿了帕子,一点一点擦干血迹,然后愣住了。
她胸口的伤痕小而深,纵横交错,与其说是伤,不如说是被人用小刀生生刻出来字迹。没错,那是一行刻在皮肉上的字。
忍着同清理完伤口,她拼命低头往胸口看去,待看清刺在皮肉深处的那一行字时,她猛地呆了,窒息之感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
朔州的风吹在身上,刀割似的疼。李扶摇披着玄黑斗篷的身影策马而过,奔入城门中。
肩上的雪积累了厚厚的一层,他却顾不得拍去,顶着暴风雪快步跨上朔州的城墙。那里有一座防御外敌的瞭望台,台子很宽敞,后面有一幢驻兵的阁楼,因战事停息的缘故,那里已经很久没人照看了。
李扶摇的睫毛、眉毛和鬓角都凝结了一层雪白的霜花,唇瓣紧抿,目光阴鹫,浑身冒着森森寒气。他猛地推开瞭望台的阁楼,阴冷的目光扫视着满屋子戒备的黑衣武士,最终定格在悠然自得的李淮身上。
哪怕面对满屋子明晃晃的刀剑,他也没有丝毫惧意,反手解下背上的黑布包,一步一步走入刀剑深处,朝李淮倨傲的扬了扬下巴,冷声道:“传位圣旨,玉玺,朕都拿来了。”
李淮起身扬手,示意黑衣武士给李扶摇让条道。
李扶摇在离他三丈开外的地方止住了脚步,紧攥着黑布包道:“带她来见我!”
“先把东西交给我。”李淮不以为意的一笑:“否则,我怎么确定你没有耍诈?”
“朕不会拿她的性命开玩笑。”一阵风将窗户吹开,风雪迷离了他的眼,李扶摇缓缓走到大开的窗前,逆着凛冽的寒风站立,将手中的传国玉玺伸出窗外,冷然笑道:“我要亲眼确定她平安无事,否则你也别想得到玉玺!”
阁楼离地百尺,若是李扶摇手一抖,玉玺必定摔个粉身碎骨。没有玉玺登基,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是不被大殷史书承认的。
两人的视线隔空交锋,仿佛要碰撞出火花般,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最终,李淮先撤回了视线,重新敛裾坐了下来,挥手道:“请阿簪姑娘过来。”
李扶摇冷哼:“阿簪也是你能叫的?”
不稍片刻,一个略显迟疑的身影从门外走进,见到满屋子明晃晃的刀剑和黑衣人,她显得有些紧张,站在原地询问的看着李淮,却完全忽略了一旁欣喜若狂的李扶摇。
“阿簪!”李扶摇眼神一亮,嘴角也不自主的微微翘起,忍不住朝她奔过去,却被成群的黑衣人团团围住,阻止他再往前一步。
涂灵簪好像这才发现他的存在似的,缓缓转过头来看他。视线接触到李扶摇的面容时,她如同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般,微微瞪大了眼睛,瞳仁剧缩,接着,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上来,胸口如同豁了一个缺口般,疼的不能呼吸……
又来了,这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她猛地弯下身,捂住胸口剧烈的喘息,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她几乎要用尽全力咬住苍白的唇,才能将那痛苦的呼声扼制在喉咙中。
李扶摇立刻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不顾一切的击倒挡在他面前的黑衣人,冲到涂灵簪面前稳住她的身子,清冷的嗓音因担忧而微微颤抖:“阿簪,你怎么了?”
涂灵簪死死咬住苍白的唇,眸中泪光闪闪,虚弱道:“为什么……”
为什么光是看见你的脸,我的心便是这般疼痛,痛得好像眼泪都出来了。
李扶摇红着眼,发出如同野兽般的怒吼:“李淮!你对她做了什么!”
李淮朝他露出一个怜悯而讥诮的笑来,起身对满屋子亮剑的黑衣人道:“把剑收起来,别吓坏了阿簪。”
黑衣武士们顺从的收剑入鞘,给李淮让出一条道来。
李淮朝涂灵簪招招手,温柔一笑:“阿簪,过来。待本王拿到玉玺,便带你回长安。”
闻言,涂灵簪起身,茫然的朝他走去,乖巧得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看着她毫不留恋的与自己错身而过,李扶摇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不敢置信的哑声道:“阿簪,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