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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瘦小的手臂紧紧地拽住门檐,她拼命地甩着头,大滴的眼泪从两颊飞溅而出:“Yada!Yada哟!我是日本人,我不要离开日本!”
西装革履的男子面色铁青地看着自己的长女:“你这是在做什么,卡莲?你是我的女儿,是不列颠人,当然应该跟我离开日本。”说到这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男子的面色变得铁青:“还是说,你要向你哥哥一样,忤逆我?”
就在不久前,巴勒·休妲菲尔特制止了想要去往前线抵抗不列颠军的长子,不料,长子竟离家出走,只留下一封信,说他继承了身为日本人的意志,要为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巴勒·休妲菲尔特说到这里,就忍不住地叹气。难道当初找一个日本女人结婚,真的是自己错了吗?有一个身为不列颠人的父亲,他的两个孩子居然都没有把自己当成不列颠人。
女孩难过地低下了头,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父亲的神色:“如果我们走了…母亲她要怎么办?”站在卡莲身后正在处理被摔碎的花瓶的母亲闻言,手下的动作顿了顿。
一个优雅而高傲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她也是个不列颠贵族,是继卡莲的母亲之后,休妲菲尔特与别的家族联姻而来的妻子,只见她锐利地扫了卡莲以及她身后的女人一眼,嘲讽地道:“都什么时候了,只想着母亲,完全不为父亲考虑,你还真是个好女儿,枉费你父亲为你和你那个好哥哥费尽心思。也不知道,如果被不列颠军部的那些人听到了休妲菲尔特家的大少爷和大小姐反抗帝国,大人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巴勒即使身为不列颠人,也一向是个温和到有些软弱的性子,只不过这一次,面对以前曾经喜欢过的前妻和长女,他难得地强硬了起来:“没错,卡莲,虽然我从未歧视过日本人,但我毕竟是不列颠人,事到如今,我必须要表明自己的立场了。如同你哥哥一样的行为,对我和我的祖国而言,是一种背叛。从今天开始,你哥哥他不再是我休妲菲尔特家族的人。那么你呢,你会怎么选择?”
“如果我走了,妈妈会怎么样?”卡莲执拗地问道。
巴勒叹了口气:“纯种的日本人,是不被允许离开日本国土的。虽然很遗憾…但我们没有办法带她离开。在我们走之前,会把她送到避难所。”
“如果妈妈也留在这里,我是绝对独自不会离开的。更何况哥哥他也在哪个我看不到的地方战斗着呢。”卡莲尚显稚嫩的面庞逐渐变得坚定。
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内心中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她记得…明明没有这个情景的。当时父亲是直接把他们一家都带离了日本,除了哥哥。如今发生的种种变故…是因为她的到来吗?
而且,这一次,不列颠没有向日本遣送人质啊。那么,日本以后会怎么样?哥哥又……卡莲的心中突然不确定起来。
而在此时,一个黑发紫瞳的少年身影撞进了卡莲的脑海,卡莲闭上了眼,心中忍不住一遍一遍地描摹那个人的轮廊,却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曾经在他们面前创造了一次又一次奇迹的纤弱身影早已辩驳黯淡。
鲁鲁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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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茵曲着膝盖坐在飞艇之中,抬起手,看着挂饰中镶嵌着的属于莱丽丝的一寸相片。相片中的女子,笑得恬静而美好,随后她又面无表情地抽出另一张照片,那上面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黑发女子,虽然同样美貌,但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与之前的那张照片中的人都有天壤之别。
“莱丽丝…不,川岛攸晴,这就是真正的你吗?”
回想起出发前,皇帝陛下找自己的那一次谈话,以及对自己发布那一项任务,艾茵将挂饰随意地合上,放在一边,闭上了眼。
只需要少许时间了。
与此同时,日本国防部传来了一级警报:“不列颠Nightmare部队包围了日本,此外,发现来自水面的战舰、潜水艇数百艘!”
“不列颠对广岛、神户、京都、金泽、仙台、新宿、横滨发起猛攻,进入一级战斗状态!”
“听说这次统军的是不列颠的二皇子,这样分散兵力…他就真的这么有恃无恐吗?”日本方面的指挥官暴躁地道。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他也未曾料想过,不列颠会这样狂傲。
多方进攻,这样一来,完全切断了各地的联系,他们连援军和救援物资都不好遣派!不过,反过来说,如果他们的地方军能够将不列颠军逐个击破的话,不列颠军对他们也就暂时构不成威胁了。
冷汗从他的额际流下,渐渐地,指挥官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笑容。也多亏了皇帝陛下派来的是年轻的修奈泽鲁皇子啊,年轻人,比较容易冒进,这才让他们从几乎必输的战局中看到了一线生机。
……
此时的日本尚没有与Nightmare作战的经验,对于这种机甲的恐怖,还停留在理论的层面上。这一次,为了应付与不列颠的战争,他们也花费了大量的力气来研究不列颠机甲的特点以及弱处,然而,当真正开始交战的时候,日本才发现,纸上谈兵的战争有多么的可怕——不列颠机甲的强大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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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们所上的最后一课。众所周知,不列颠已经开始进攻日本,他们所到的地方,我军全线溃败。我在这里,不得不沉痛地告诉各位同学,日本,将要亡国了!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某个恐-怖-分-子的擅自行动和自说自话而造成的恶果!”说到这里,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瞥了朱雀一眼。
正端端正正坐着的朱雀心下猛地一阵收缩,藏在桌子下的手不由得攥紧。即使是指甲深深地刺进了皮肉中,他好似也没有任何感觉。
那斯文的老师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声音渐渐高昂:“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们也永远不会放弃!只要有一个日本人在,大和民族就会重新崛起!”他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日本万岁”这四个大字,而后昂首挺胸、神色悲愤地走出了教室。
受他的影响,这堂课的气氛前所未有的沉重。
枢木朱雀默默地收拾着书包,神色还有些恍惚,最近的他变得越来越沉默。
原本因为他是枢木首相的儿子,枢木首相又受人敬重,连带着朱雀在班级里也有些不同。可是——
一团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废纸团从身后狠狠地砸上了朱雀的后脑勺,坐在朱雀后面的孩子毫不吝于用最天真也是最尖刻的言辞辱骂他:“Baga!你父亲做了那样的事情,真不明白你怎么还有脸来学校。”
“破坏和平的罪魁祸首,打他!”随着这一声落下,好几双小拳头直至冲到了朱雀面前
一时不查,朱雀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甚至旁边有一个小女孩哭着叫嚷开来:“日本如果灭亡了,都是你和你父亲的错!为什么我的父亲要去前线最危险的地方,你和你的父亲却可以安然无恙地呆在家里……”
原本的朱雀垂着头,没有做任何回应,直到发现打在自己身上的拳脚变本加厉,他露出一双如同小兽忍耐到临界时的凶光:“别太过分了!”
那些人愣了愣,下手更加猛了:“居然还敢威胁我们!继续打,用力点!打死这个恐-怖-分-子的儿子!”
朱雀脸上挨了一拳,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个干脆利索的过肩摔,将打得最狠的男孩儿甩了出去,又是一拳,将自己左侧的一个男孩击倒,身后有一个男孩想要偷袭,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脚扫了过去,将那人重重地绊倒在地。
他的身子在班中看上去不是最强壮的,但是毋庸置疑,一旦他真的动起手来,没有几个人会比他更强大。
原本他也是想要忍耐的,朱雀是个年幼但富有正义感的孩子,他对自己的父亲犯下的罪行同样深感羞愧。可是这些同龄孩子的言辞,一字一句如同刀子一般戳到了他内心最为疼痛敏感的地方,朱雀便再也无法忍耐。
“即使他是枢木的儿子…但连这么小的孩子,也要染黑吗?这可真不像是为人师表会做的事。”门口处,逆光站着两个人,其中说话的人口中带着玩味。
教师打扮的斯文男子漫不经心地道,他正是刚才给朱雀他们上国文课的老师:“正因为他是张白纸,所以才更加容易被染黑,不是吗?既然他这样富有同情心,那就让他来做捅向枢木正玄心脏的最后一把匕首吧。”
“喂喂,你可真是残酷,稚子无辜啊。”他身边的同伴伸出手肘敲了敲他的背部。
“身为枢木的儿子,即是他的罪过。”男子眼含冷意地打量着自己的同伴:“还是说,事到如今,你对枢木的儿子起了怜爱幼小的心思?”
“怎么可能!”那人嗤笑一声:“只是…广岛、京都、金泽、新宿都已经在不列颠的猛烈进攻之下沦陷了吧?也许下一个就轮到东京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怎么对付枢木正玄,真的好吗?”
那人鼻梁上的眼镜闪了闪光,神色逐渐趋于疯狂:“我说过的吧,要让枢木正玄为日本…陪葬!”无论如何,他绝对要看着罪魁祸首死在他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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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奈泽鲁坐在操纵室中,看着各个战场的情况,以及地图上不断消失的成群的点,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不过短短的几十分钟,日本的又一座重要城市仙台被攻占了,他按照父皇的吩咐,尽可能地消耗了日本的有生力量,与之形成鲜明的反比,不列颠军的损失很小。
其余的地方,要拿下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恰在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某处,然后蹙起了眉,那个地方的战场,正僵持着,甚至己方的机体正以十数分钟一架的速度失去联络。
不对劲,很不对劲。
如果是碰上了强敌,机甲不可能消失得这样缓慢;可如果没有碰到敌人,又该怎么解释面前这奇怪的现象?
日本的主要城市之中,横滨是最靠近日本首都东京的存在,拿下了横滨就等于往日本的心脏上插-了一刀子。战场瞬息万变,修奈泽鲁并不敢忽视这异样的战情,立马接通了在横滨前线奋战的联络人:“横滨究竟是怎么回事,发现了什么异常状况吗?”
对方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似乎信号受到了干扰:“一……一开始的时候很顺利……我们击败了日本守军,然后……在一座小镇上……黑主学园……”
“什么小镇,什么黑主学园?说清楚一点……喂!”修奈泽鲁把对讲机摘下:“可恶,失去联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