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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纳斯没有差人送米可去孟菲斯的塞克梅特神庙,他把她带到了尼罗河下游,留在身边照顾。
塔卡耶特下的药非常浓烈,这对米可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害,自从离开布巴斯提斯,她一直呕吐不止,意识始终处于恍恍惚惚的状态,一天里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昏睡。
沿途找来的医师除了调配一些普通的中和剂,嘱咐乌纳斯耐心等待米可体内的曼德拉草药性消失外,也给不出更好的建议。
已经过去好几天,米可的病情依然没有任何起色,有几次,乌纳斯下定决心让基安带着她回王城找宫廷医师或库马瑞,可一旦他放开双臂,米可就会像个孩子一样流眼泪,还死攥着他的手不放,看着她悲伤的样子,谁都不忍心去掰开她的手。
为米可只有在他怀里才能安心睡觉的事,佩比翻来覆去笑了好几轮,每到一处军区,他都慎重其事地向驻扎地部队长们详细介绍:“这是我们的近卫军长官乌纳斯队长,法老王麾下最勇敢的战士,兼怀里那小妞儿的全职奶爸。”
长长叹息一声,这几天米可连他的名字也不太叫了,醒来后不是呆滞坐着,就是迷茫环视四周,每次唤她,她都需要好半天才能迟钝地作出反应,用不了多久,便又钻回他怀里昏睡。
端起药汁含了一口,覆上米可的嘴唇,强行撬开她的贝齿喂她喝下去,然而,米可似乎连吞咽功能也丧失了,一滴也喂不进去。乌纳斯挫败地垂下头,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憎恨自己!米可直到昏迷前还担心着他的事,坚强地支撑着模糊的神智陪他渡过险境,而现在,他对她的病情却无能为力。
为什么没有及时察觉塔卡耶特的阴谋,他早该想到芭斯特节的事,如果能快些意识到,米可就不会遭受这样严重的伤害。
抱着心爱的少女,乌纳斯此刻充分体会到了她所描述的痛苦心情,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永远失去对方的强烈恐惧。
“乌纳斯队长!乌纳斯队长!”塞布科匆匆闯入屋内,顾不得下跪急切禀报,“有人前来禀报,尼罗河女儿……尼罗河女儿回来了!”
“什么?”“腾”地站起身,乌纳斯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查清楚了吗?真的是尼罗河女儿?”
“是的,她就在邻村,”塞布科用力地重重点了点头,一脸的欢欣雀跃,“佩比队长已先赶过去,乌纳斯队长,尼罗河女儿学识广博,说不定她能够治好米可!”
要尽快迎回尼罗河女儿,即使她没法使米可苏醒,结束了搜索任务,可以立即返回都城去找技术最高明的医生为米可治疗。
跨上马背,弯腰从塞布科手里接过米可,照例让她躺睡在自己怀里,然后转向待命的下属:“塞布科,你骑快马回王城把消息禀报给曼菲士王,我去迎接尼罗河女儿。”
“遵命,乌纳斯队长。”
夹了一下马腹,一甩缰绳,乌纳斯带着米可奔向邻村,没费多少时间他就抵达了目的地。
跳下马背,小心地把米可交给基安,在佩比的引领下,他总算见到了寻找多时的未来王妃。稚气未脱的金发姑娘因为骆驼轻视的眼神而拒绝了路卡的帮助,犟着脾气尝试依靠自己坐上高大的驼背,她那头金灿灿的披肩柔发和粉红色的连衣裙在阳光的映照下分外显眼。
“凯罗尔!”
听见呼唤自己的声音,凯罗尔惊喜地转过头:“乌纳斯,你怎会在这里?”
“我一直在寻找您,听说你回来立刻赶了过来。您平安无事太好了,被狮子咬的伤口呢?好了吗?”
“为了找我才来到下埃及吗?谢谢你乌纳斯,”凯罗尔笑着指了指缠在肩部的绷带,“伤口已经没事了,可以拆绷带了。”
喜出望外的两人完全忽略了一旁脸色发青的路卡,好不容易率先一步找到尼罗河女儿,本打算趁这个大好机会将她带进沙漠,送入伊兹密王子的怀抱,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乌纳斯,他是曼菲士身边最忠实也是最勇猛的军官,要瞒过他夺走尼罗河女儿并不容易。
突然,脑中浮现了米可的身影,要是她在这里就好了,米可一定有办法拖住乌纳斯。
乌纳斯单膝跪地,捧起凯罗尔的双手恭敬行礼:“凯罗尔殿下,曼菲士王若知道你平安回来,不知会有多惊喜,快回王身边吧。”
“嗯,乌纳斯,我们立刻出发,”凯罗尔看着他狡黠一笑,“听路卡说米可当上了神庙女祭司,你是不是也着急着回去见她?”
乌纳斯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扭头望向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基安:“米可在那里。”
凯罗尔愣了一下,抬手挡住耀眼的日光,看清了被基安抱在怀里的米可,她紧闭着眼睛,沉沉地熟睡着。
扔开栓骆驼的缰绳,凯罗尔拔腿跑向基安,她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来到米可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米可,快起来,我是凯罗尔,我回来了。”
米可没有反应,连手指也没有动一下,凯罗尔佯嗔着回头瞪向乌纳斯:“乌纳斯,你对米可做了什么令她累成这样?”
面对凯罗尔的调侃,乌纳斯没有回应的心情,他走上前从基安手里接回米可:“她被人灌下大量的曼德拉草调制的麻醉剂。”
“麻醉剂?”凯罗尔微微吃了一惊,拍打米可脸庞的力道稍微加重了一些,“米可,能听见我说话吗?别吓我,快醒醒。”
“没用的,即使她醒过也是一脸茫然地发呆,好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麻醉类药物会干扰神经细胞,米可的症状是典型的用药过度的征兆,”凯罗尔的身体抖瑟不已,她伸出轻颤的手指梳理米可凌乱的发丝,“是谁?是谁做出这种过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