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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红色大门气势不再,匾上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在大火的吞噬下如泣如诉。偌大庭院不见一人身影,焦灼气味掩盖不了扑面而来的浓浓血腥,只有一个可能,江湖上素来地位卓然的天下第一镖局一夕间满门尽灭。
不是没见过尘世间的杀戮,却是第一次确确实实目睹这种泯灭人性的惨状。似乎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人曾对我说,茫茫天地间,最可怕的不是地狱的恶鬼也不是主宰万物的天神,而是穷凶极奢的小小人类。
抬起头,默默注视着掩在夜色中的九天之上,希望有人能听到我的祈祷。
脚边的土地很快被打湿,一场暴雨不负所愿如期而至。
滂沱大雨将夜色衬得越发诡异,雨帘中缠斗的双方隐约可现。我松了口气,好歹赶上了。
两个时辰前,四方镖局突然闯入一批黑衣人,竟是一言不发见人便杀,南大当家带领手下众镖师奋力相搏,终究实力悬殊,身中数刀而忘,镖局内无论妇孺儿童均被杀害,凶手纵火焚宅。在这期间只有南家两位小姐在几位镖师的拼死保护下逃了出来,却不想还未出得城门便被凶手追上,这才有了眼前的一番殊死搏斗,却也只是螳臂当车。
许是大火中的灭门惨案给我的震撼太大,一时间竟忘了苏逸的再三吩咐,第一次对*凡胎下了杀手。脚边的尸体又多了一具,浑身上下无一处伤痕却俨然已气绝身亡。
姐妹二人早已心力交瘁,身上的外衫早在打斗中被割破,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这一刻,看着两个蜷缩在暴雨中止不住颤抖却又强自镇定的身影,眼底涩然。
“谁?”
“不要怕,我是代婉。”
两道刀剑坠地的声音,不过十六七岁的两个女孩子,紧绷的身体终于在听到这道宽慰的女声之时尽数瓦解。
帮她们换了衣服包扎好伤口,我便静静守在一边想事情,昏睡中的两个少女梦魇缠身极不安稳,我叹了口气索性点了她们的睡穴。
她们要面对的东西还有很多,补充体力是第一步。
那场大雨浇熄了四方镖局的大火,却也是无事于补,留下的只有断壁残垣和数具焦黑的身体。替镖局众人办了葬礼,便带着她们继续赶路,如今这种情况只好等与公孙仪他们汇合了再商量。
姐妹俩仍无法接受事实,不过短短两日物是人非家破人亡,面对如此巨大的变故竟然没有崩溃,已然很是了不得。南流苏自在坟前痛哭一场后便镇定了下来,倒是小辣椒自出事之日至今便再不见她说一句话,苍白着脸犹如一个傀儡娃娃,连对南流苏的劝慰都全无反应。
“她怎么样?”
“谢天谢地,总算吃下去一些东西。”
南流苏笑笑,带着凄凉和沧桑,这个女孩子一夜之间被迫成长了不少。
一行三人在翌日抵达公孙仪他们所在的城镇,四方镖局满门被灭的消息在江湖上引起不小的轰动,就算我不提前告知风扶远也已得到了消息。此时面对南家两姐妹,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深刻。我知道他和我所想略同,四方镖局被灭却与殇离剑绝对脱不了关系。
“公孙仪怎么样?”
他脸上的阴霾又深了几分,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你照顾她们,我去看看他。”
公孙仪躺在床上,面相发黑明显是身中剧毒之相,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白色,渗出的血迹再无处可藏。摸了脉相,我不禁咦了一声,内伤加中毒,五脏皆损,按理说他此刻已不该存活于世,体内偏偏却有股力量自行运作疗养,而这股力量她似乎并不陌生。
罢了,救人要紧。
先是日夜兼程的赶路,路上又遇到四方镖局惨案,好不容易赶到客栈连水都没喝一口便忙着救人精力耗损的厉害,失去知觉的一刹那,脑中突然浮现一句话,好人难做。
挣扎着睁开双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室昏黄的烛光,瞄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捂着脑门儿痛苦呻吟了一声,原来被能力反蚀是这种感觉,如同宿醉一般。
恢复清明之时,一股陌生夹杂着熟悉的男性气息铺面袭来,猛然张开双眼随即撞入一双黝黑的眸子中,他似乎也是刚醒不久,脸上的疲色一览无余,眸中凌厉戒备不再余下淡淡的迷茫,像个懵懂无知的孩子。
这一刻,心里的某一处骤然柔软起来,这个年纪轻轻便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男人过的该有多辛苦,脑中不意外出现另一抹月白身影,看似南辕北辙的两人其实在某些地方极为相似,对待苦痛艰辛,一个习惯掩于沉默,一个善于藏于温和。
“是不是该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床上。”
他抚上胸口咳了几下,回答的一板一眼:“醒来便见你半卧在床边,我便唤来阿远让他送你回房间。”
必是风扶远那家伙起了鬼心思,这才将她安置在公孙仪身边。
本就不大的床,中间愣是让他给空出一节小臂的距离,这人是太君子还是太迂腐。
身旁的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我赶紧收回思绪,递了杯水过去,拍着他的背:“你怎么样?”
“多亏婉姑娘出手相救,修养两日便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