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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秦大夫出去的功夫,艾老板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伸手够到了自己的包,慢慢地把包拉开,掏出来一个青灰色的东西,大概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
艾老板把那玩意儿捧在手上,等它的头部和四肢伸出来之后,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逗弄着,“没摔坏你吧?”
油条试探了一会儿才从龟壳里伸出脑袋,滴溜溜的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四周,入眼的都是陌生的环境,不过还好眼前的人自己还认识。
当秦大夫再次端着红糖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艾老板眼角带笑地在逗弄油条,尽管脸色苍白依旧,却显得异常地柔美,一头长长的卷发披在身后,有几缕不听话的散在脸颊旁,更增添了一分风情,却不是生而带来的媚气。听到秦大夫进来的动静,艾老板闻声抬起头,眼角的笑还来不及收回去,就这么看着秦大夫,让人忍不住心生一股怜惜。要不是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秦大夫还当她自在得很,居然还有闲心和宠物玩耍。
“你怎么把油条带来了?”秦大夫一手托着杯底,一手扶着杯壁,小心翼翼地摇晃着加了红糖的水杯,诊所里没有小锅不能加热,她只好用热水冲泡红糖,为了让红糖快一点溶化,秦大夫试图靠手动将红糖水摇匀。
许是听到熟悉的声音,刚才还老老实实的油条脖子一下伸的老长,向后拧了九十度朝着声音的来源转去,四条又粗又短的腿不安分地划拉着,在艾老板的手上挣扎。
“它听到你的声音了,还认得你。”艾老板见到油条的举动,便好心将它翻转一圈,面朝着秦大夫,一人一龟隔着空气对视着,“我怕放在家里没人照顾它。再说了,豆浆都走了好几天,再不带它过来,会害相思病的。”
秦大夫正在摇杯子的手一抖,险些就把杯子里的水洒出来了,她挑了挑眉毛,看了艾老板一眼,有点想笑,又抿着嘴角把视线移开,“瞎说什么。”
“谁瞎说了,人家老板不是告诉你了它俩是一对来着么。”艾老板抬起下巴,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微微上翘的眼角依然含着笑意,“你说你多缺德,硬生生的把人家小两口分开,要不是我心地善良,豆浆和油条就见不着面了,然后指不定哪天就害了相思茶不思饭不想的驾鹤西去了,这样的责任你担得起么。”她越说越入戏,一开始语气还挺活泼,说到后面那一脸的幽怨看得秦大夫不住地恶寒。
这人怎么回事啊,刚刚还疼得要死要活的恨不得立马晕过去,现在已经有力气和自己调笑了么。秦大夫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艾老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心里有很多疑惑,也有些不安,尽管两人再次相见让她没由来地很高兴,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有些摸不清楚自己那些奇怪的情绪是怎么回事,明明应该是笑脸相迎的为什么要刻意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还有在知道她晕倒的缘由时又为何会有一股火气压在心口。
自从回来之后,日子就一直平静得很,她自己也觉得也许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不用再和外面的人和事有什么纠葛,也就不用再烦心。但是艾老板的到来像一粒石子,“咚”的一声投进了看似平静的湖里,所有的伪装都会一点一点慢慢被撕裂开。秦大夫很无奈的发现,就算自己能和外面的人情瓜葛断掉联系,可是对于一些人,却总有点牵肠挂肚。用秦老爹的话来说,那就是舍不得。
这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受,心里有所牵挂但是又不会浓烈到扰乱你的心智,总有那么一个人在想起来的时候让你不自觉的就会觉得很窝心,就算并没有多么亲密的关系,也可以挂在心上慢慢回想。然而当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欣喜与胆怯却让人不敢上前,进也是难,退也是难。早先平复过的心境一旦开了闸门,就没那么容易再收回来。
秦大夫见红糖水溶化得差不多了,便上前两步想要递给艾老板,眼角余光看到艾老板手上的油条,递出去的红糖水就变了方向,“来,把这个喝了。”她一手扶着艾老板的背,一手把杯子端到艾老板的唇边,看着艾老板张开有些干涩的唇瓣一点一点将红糖水喝下去。
“你……”放下杯子,秦大夫拉了一根凳子坐到艾老板对面,“你今天晚上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被红糖水滋润过的唇瓣看上去要饱满一些了,就是脸色还没有恢复到平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