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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嘭的一声巨响,车子撞在了树桩上
小远点头,“好的爸爸。”
谌子慎看着对面,眨了眨眼。
这几天老是看见重影,怎么回事!
他又眨眨眼,再凝神往对面看,这下就恢复正常了。
煎饼果子没吃完,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也该让小远进去了。
“要不要喝个豆浆?”
怕他噎着,谌子慎问他。小远狼吞虎咽的,摆头,“我马上回教室喝开水。”
谌子慎笑笑,“行。”
等小远吃完了煎饼,拿纸擦了擦嘴,这才跟谌子慎挥手道别,“爸爸,我进去了,放学你记得来接我哦。”
谌子慎双手揣在裤兜里,陪着他往前面走了几步,“知道,不会放你鸽子。”
一低头,就看见孩子圆溜溜黑沉沉的大眼睛,心头一软,又忍不住摸他的脑袋。
“爸爸再见。”
小远最后挥了挥小手之后就往学校里面跑进去了,谌子慎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他,一直到看不见那道小身影了,这才转身往停车的地方去。
有几个认识的人跟他打了照面,他像是没看见,当人家是透明的,径直就走过了。
这就让当时他们家出事时那些见死不救又说风凉话的人此时很尴尬,也很丢人,他们怎么就忘了,谌子慎二十一岁那年就让自己的公司在纽交所成功上市,这样一个人,他只会高高在上,又怎会对谁摇尾乞怜?
看着谌子慎上车,当那辆黑色奔驰疾驰而去,其中一人对另一人感慨,“这个人不一般呐,听说把谌启良两口子都弄到国外去了。”
“是啊,说不定那两口子在那边比在国内还过得潇洒自在。”
“他老婆也真是势利啊,在谌家落魄的时候跟他离了……”
“这你就是道听途说了,他老婆跟他是感情问题,谌家出事前好久人家就离了。”
……
……
谌子慎没听见别人说什么,他也懒得听。
他和幼琳是和平分手,分手后还能以让彼此都舒服的方式相处,这也没什么遗憾。
至于父母,他尽自己最大能力的对他们好,看着他们能平安快乐的度过余生,他就知足了。
看着前方车流,眼前又出现了重影。
他眨眼,试图集中注意力,可不管怎么看,前面依旧是重影,甚至还越发模糊。
当下没有能停车的地方。
他想放慢车速,可身后已经有人在鸣笛了。
车流涌动,在谌子慎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很有问题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嘭的一声巨响,车子撞在了树桩上。
他还算警惕,同一时间弹出了安全气囊。
车祸现场炸开了锅,附近的交警赶过来,一看是豪车,也都好好生生伺候着。
谌子慎意识还算清醒,就是一时半会儿说不了话。
用了点力气开了车门,交警上前来的时候,他指了指放在副驾上的手机。
交警把手机拿起来,在最近通话上翻了翻,最后打给了他老婆。
幼琳的号码,离婚后谌子慎没有修改称呼,有时候想要改掉,改成“童幼琳”三个字看着又觉得不顺眼,就又改回来了。
他这个人还是比较随性的,从来不勉强自己。
交警打电话给幼琳的时候,幼琳正在餐厅和容婶一起用餐。
昨晚霍泽南睡得晚,这个时候还没有起来。
“什么,我丈夫?”
幼琳接到交警电话,差点没反应过来,直到交警拿着谌子慎的驾驶证念他的名字,幼琳顿时慌了,“他现在在哪?”
……
……
幼琳挂了电话突突突的上楼,去房里叫霍泽南。
这个时候霍泽南刚醒,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发呆,听到幼琳急促的脚步声,他转头看向门口。
幼琳推门进来,他已经坐起来了,正要问她怎么了,她火急火燎的就要去拿自己的包,“子慎车撞树上了,现在正送他去医院,我先看看去。”
“哪家医院,我收拾一下就过来。”
“省人民医院。”
幼琳顾不上他了,拿了包就要出门,“你慢点也没关系,我先走了。”
看着幼琳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霍泽南坐在床上顿了下一,然后下了床。
他动作很快的穿衣服,去盥洗室洗漱,前后也就二十来分钟,收拾好了就拿了车钥匙下楼去。
容婶在楼下收拾,大概已经知道谌子慎车祸,见霍泽南跟幼琳一样急,忍不住啐了一句,“那个人害得你们两个婚都结不成,你还去看他干什么呢!”
霍泽南在餐厅停了停步,对容婶笑笑,正要走,容婶又道,“你就不觉得见了他膈应吗?”
容婶拉住他,不让他去,霍泽南将容婶那只手拉下来攥在手里,笑着说,“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膈应什么?”
“可是……”
“他家人都在国外,出了事,我们不去,谁去?”?霍泽南说完拍拍容婶的手背,这就转身出去了。
容婶走到窗口去看他,看他开车离开,忍不住鼻子发酸。
这些孩子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又哪里希望他们水火不容?当年小磬和子慎犯了错,泽南一起关禁闭,那时候还是她偷偷地给他们送的饭。
现在再去回首那些过往,真是唏嘘不已,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
此时的医院,谌子慎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
幼琳站在他旁边,隔几分钟又要问一声,“他没事吧?”
医生笑了。
谌子慎混混浊浊的也很想笑。
她怎么这么啰嗦,检查结果要等下才拿得到,现在谁知道他有事没事。
他拉了拉幼琳的手,嗓音比较嘶哑,“放心,我死不了。”
幼琳淡淡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不多时霍泽南也来了,在病房门口踟蹰了一阵才进去的。
他从来没见过谌子慎这样子,颈脖整了个颈托,抻着脖子,那样子滑稽得不行了。
他忍着笑,走到床前朝他颔了颔首,“感觉怎么样?”
谌子慎说话困难,笑着,抬手比了个OK。
霍泽南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这样的场合,没人觉得尴尬,也没有人会不自在,一时间,两个男人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带着旺财散步的那段时光。
幼琳被医生叫过去了,霍泽南坐在谌子慎病床前,他故意点了根烟刺激他,唇边白烟徐徐,笑道,“你怎么回事,开个车还要开到路边上去撞树,跟谁过不去?”
谌子慎嘿嘿一笑,然后叹气。
“前几天就觉得眼睛模糊,今天早上尤其模糊,看人看房子重影。送完孩子去学校,去公司的路上就不行了。”
又叹了口气,语气轻巧,“不过老子命大。”
霍泽南指尖夹着烟,就望着他笑,笑得他头皮发麻,就转开了眼睛,“老子怎么觉得你幸灾乐祸?几十岁的人了,你至于不至于?”
霍泽南没理他,眯着眼又抽了口烟。
这个时候正好护士进来,一看病房里有人这么放肆的在抽烟,瞬间就发火了,“哎你怎么回事,怎么在这儿抽上烟了?”
这个护士年纪较大,不是那种年轻的没结婚的小姑娘,所以男人长得再帅也没用,也得骂。
霍泽南被骂得摁熄了烟,谌子慎在一边笑眯眯的,甚是满意。
医生办公室。
幼琳坐在医生的办公桌前,医生拿着谌子慎脑部的片子在看,皱起了眉。
医生皱眉,幼琳心里就紧张,“医生,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啊?”
“是有点问题。”
医生放下片子,推了推眼镜,然后问幼琳,“你先生他以前脑部是不是受过重创?”
幼琳点头,“半年多前出过一次车祸。”
医生嗯了一声,“那就对了,他脑部一直都有血块没有散尽,这会严重影响到他的视力。怎么你们家里人都没有重视吗?”
“我们根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