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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大早,楚樱在闺房由婢女伺候着梳洗干净,出门来到郑府专门用膳的大厅,与郑氏夫妇们一起用早膳。
“姐姐~”见她到来,八岁的妹妹婧儿扑嗵嗵的跑过来,一把撞进她怀里,抱着她咯咯直笑。
婧儿模样长的极为漂亮,别看她年纪这么小,性子却十分的调皮,半点不怕生人。在郑府属她与楚樱的相伴最亲密。
“妹妹。”楚樱点点她的鼻头,牵过她的手便来到餐桌旁。郑老爷和郑夫人早已入了座,就候着楚樱。
“箴儿你来了。”郑夫人一脸慈爱的跟楚樱打招呼,又急忙招呼婢女:“ 快,快给大小姐安碗筷!”
郑箴儿,这是楚樱在郑府唯一的身份。郑老爷和郑夫人开始便是如此唤楚樱。楚樱抿嘴羞涩的笑着,礼貌的屈膝行礼:“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问候父亲母亲的早安!”
在这之前,郑老爷与郑夫人将楚樱视若亲生。楚樱也一直将他们视为再身父母,甘愿自称为“女儿”。无论是言语上还是举止上,俱都孝敬温顺。
郑老爷和郑夫人瞧见楚樱端庄娴淑,一颦一语恭恭敬敬,对于刚刚痛丧女儿的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种安慰。
“我儿快别多礼,来坐着吧。”郑老爷十分感动,红着眼眶将楚樱扶起身。郑夫人更是亲自给楚樱安箸夹菜,嘴里直念叨着要楚樱多吃些。
楚樱在辛者库两年,受尽了人的欺凌与白眼,如今蓦然得亲人关怀,真是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
抬眼看着白得的一双父母,两个妹妹,楚樱妩媚的秀脸上难得洋溢着盈盈微笑,感慨上天也是待她不薄的。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用过早膳,郑夫人兴致极高,硬是要亲自领着楚樱与两个小女儿去庙里上香。
楚樱如今顶着是郑家大小姐的身份,也是待选的秀女。圣旨还未下来之前,她再出门去上个香许个愿,于大盛朝的情理上也是可以的。
楚樱很是高兴,极愿意陪同郑夫人和妹妹们出门逛逛。轿子们都准备好了。谁知正当她们要出府时,从外头突然跑进一个小厮。
“老爷!”这小厮一路跑进来,非常兴奋的禀告道:“府外来了几个人,都是宫人模样打扮,说是来府里传宫里选秀的圣旨!”
轰隆隆!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随着小厮的话音刚落,突然就打起了响雷,不一刻便有倾盘大雨飘洒而下。
楚樱怔怔的呆在原地,兴致极高的心渐渐冷下来。抬眼望着阴沉的天空,她苦笑着呢喃道:“瞧这下雨的天,今日去庙里许愿怕是不能够了……”
“姐姐!”四岁的妹妹筱儿被她抱在怀里,突然伸手抚过楚樱脸庞,皱眉天真的问道:“姐姐,您怎么掉眼泪了?”
楚樱一愣,慢慢扬起僵硬的嘴角,摇摇头,轻声回道:“没有,姐姐没有掉眼泪,姐姐是高兴呢。”
筱儿问:“好端端的,长姐为什么高兴?”
是啊,好端端的,她怎么会“高兴”的流泪呢?
楚樱咬咬下唇,抱紧怀里天真无邪的妹妹,随郑夫人一起回了闺房,避开前来不知为何事的宫人。
不多时,楚樱在闺房中就听到府门外庆贺的鞭炮声,噼噼啪啪的好不热闹。楚樱很快就明白事态是如何发展的,也认清了自己最终的宿命。
倚着窗栏,楚樱美目无彩的睁着,望着窗外阴沉飘雨的天空,觉的浑身无力太没精神。
一个时辰后,郑老爷来到闺房,欲言又止的模样望着楚樱。好一阵他才告知楚樱刚才宫人们来到府中所为何事。
当郑老爷告诉楚樱圣旨已下,“郑箴儿”的名号通过了礼部删选,已经入了后宫晋选秀女的名册时,楚樱什么也没说。
“父亲,”楚樱抬起眼,只轻声的问一句,“圣旨上可否有说,女儿进宫晋选的时候是何时?”
“这……”郑老爷到底是忠厚老实之人,内心没有半点虚情假意,对楚樱也是万分舍不得的。所以此时,教他如何说的出口离别的日子?
“父亲!”楚樱噗通一声,毫无预警的跪倒在郑老爷脚下。
“儿啊,你这是!”郑老爷吓一大跳,伸手就要扶楚樱起身。“你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啊?”
“请父亲直言,否则我就不起身了!”楚樱哪里就肯这么起来,推开郑老爷的手,含着热泪,倔强的仰头望着。
郑老爷叹口气,沉默良久,只得沉重的回答:“宫里已经定了日子,此次所有入选的秀女都会在四月二十五日进宫,由皇上和皇太后,以及皇后,进行最后一次的晋选。”
“四月二十五号?”楚樱一字一顿的呢喃,“四月二十五号……四月二十五号……如此快,就来了?”
原来她进宫晋选的日子,就在三日后了……
低垂着头,楚樱颤抖着纤细的身子,捏紧拳头,心中一片深深的不舍和黯淡。
如今明明就是四月底的春日,可是楚樱却浑身发冷,恍如到了寒冬腊月的天气。天空外,暴雨阵阵,飘飘洒洒的仿佛好一阵都不会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