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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了会儿,雨寒回来,人还未到先故意弄得响,惊了凉亭的方老爷与小姑娘,两人赶紧分开,便见雨寒一手托着厚厚的裘帽,一手端了被热茶,茶叶还漂浮在水面,一股茶香浅浅的融在冰冷的空气中,一缕热烟柔柔飘起,让雨寒的面目乍看下十分迷蒙,别一番朦胧的温婉。
雨寒站在青石铺成的小道上,笑着微微低了头,竟弯了身子恭恭敬敬道了声“方老爷”,冰雪在暗头一惊,她真是完全摸不准对方的想法。那么傲然的人,这刻竟对人躬身拜礼,且做得丝毫不扭捏,真是恭敬的态度。
冰雪想不通彻,这边方老爷可没那么多在意,扫了一眼雨寒出彩的相貌,接收到身旁小姑娘的不悦便立即收回目光,冲雨寒点了点头,便带着小姑娘离去。
待到方老爷两人不见了踪影冰雪才从暗处走出,雨寒立即牵过她,触手冰凉,当即扯着笑无奈为她披上裘衣,又让她捧着热茶,喝几口暖暖身。
李姨曾说过,两人身怀龙神之力,修修神力就算不用来打杀也能强身健体,至少能改善冰雪身子,雨寒想着赶明儿她跟冰雪练练。
冰雪先前看了男女的相处,这会雨寒站到她身旁,她嗅着对方身上一股香,想来定与别的人不同,那股温婉的气息谁也无法模仿。
热茶饮下,冰雪身子便开始缓缓回温,但站在这儿总不是好,雨寒便带着冰雪回了前院。
前院这会可真是酒臭熏天,一群人抱着酒东倒西歪,这程度都跟大酒鬼祝凝霜一个层面了。有好些女人不会喝,抿了几口放下,也就没醉,同其他女人缩在角落的几张桌,也懒得管这些大老爷们耍酒疯。
雨寒抿着笑把冰雪带过去,两人的相貌在女人中也得是一番赞扬,雨寒对着熟人时好不正经,可面着外人是将那股子清婉柔到了极致。温润有礼,婉约大方,与冰雪的清清冷冷,空灵孤寂正正的对立。两人往桌边一站,连着几桌的人都转过来瞧。
雨寒扬着笑,扫了眼冷凝不动的冰雪,笑着先与几人交谈。
她拉着冰雪坐下,手指去缠着冰雪,不动声色的勾起冰雪指节。冰雪还有点抗拒,可雨寒玩起来是不依不饶,如果她们又刚刚确定了感情,冰雪挣了几下全无作用,便冷着脸由着去。
这场丧婚要求是要呆一夜,后院有空置的房,可一想到要与两具尸体睡一个院,到底瘆的慌,并且这畸形的丧婚、不断的死人恐怖早已磨得人无法安宁,都宁愿呆在这酒臭弥漫、却人气充足的地方,谁也不愿离。
大致过了二更,冰雪已困得不行,单手撑着下颚,两只眼已通红,却还冷着脸强撑,雨寒瞧着心疼,便过去揽着她,让冰雪舒服的靠在怀中,哄着冰雪睡。
冰雪也不推脱,习惯的拽住雨寒衣袖,便在对方怀中闭上双眼。
这个时间大部分的人要么趴在桌上睡了,要么倒在地上醉得昏天暗地,雨寒却十分清醒,搂着冰雪,无神望向外边的白灯笼,黑暗中灯笼跳动着残碎的火苗,幽幽的燃烧。
门上贴着红色的囍,习俗是这一夜都不能关门,冷风不停灌入,雨寒抿了唇将冰雪搂得更紧些,掌心提起一口内力,默默的为冰雪暖身。
她漆黑的眼中是外边的一团黑暗,幽静的夜晚却闪着诡异的气氛,雨寒抹着唇笑,不断掩饰着心尖突然冒出的怪异。
她低头柔柔的看了冰雪一眼,躁动的心一下停歇,复又抬起脑袋,眼眸一扫掠过门外,一抹极淡的艳红突然勾入眼帘。那身影隐在黑暗里头,又是一晃而过,雨寒惊了一跳,差些跳起来,她搂着冰雪的手臂一下收紧,再度将眼移向外边的漆黑,却又甚么都未瞧见。
可那抹红深深印在她脑海,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姿,那女人有着惨白的容颜,阴郁的双眼。
雨寒学了冰雪死死捏了指尖,见周围都无人反应,精神不定的闭上眼将脸埋入冰雪发间。
这一夜,昏暗不见天。
……丧婚到第二日鸡鸣便算是真正礼成,皇城的人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又获新生般,全城欢庆,张灯结彩,再无几日前的阴沉。
雨寒还记着昨晚那抹诡异的红影,心情一直低郁,但应了冰雪要带她去冰国皇宫,便只得将这些杂念抛出脑海,过了晌午便同冰雪往皇宫去。
在冰雪为王时,一直深居宫中,从无外出,百姓少有见过冰雪女王的,即使是朝中大臣,也只有每日上朝能见着女王。其余时间女王概不理政,若真有要紧之事,一般由余丞相带话。
自从冰国亡国,朝中大臣多数死亡或俘虏,据消息,现留在冰国的唯有余丞相,这也是冰雪到冰国却无人识她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