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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铭生笑笑,说:“我也跟不上,这手机是老式的,新的我也不会用。”
老徐抬眼看他一眼,说:“你还年轻,跟我可不一样,新东西还是要去尝试尝试。”
陈铭生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没说话。
老徐手指头在手机上点来点去,最后不知道翻着啥,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玩味。
陈铭生眯起眼睛,“看什么呢?”
老徐撇撇嘴,瞄了他一眼,说:“行啊你小子。”
陈铭生探身过去,看见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他难得地脸一红,把手机抢了回来。
老徐一脸笑意,“女朋友啊,漂亮啊。”
陈铭生看了看那张图片,老徐要是没翻出来,他都快忘记了。在五台山的最后一天,陈铭生抱着杨昭睡觉,凌晨的时候他醒了一次,就再也没睡着。
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山林,想起来杨昭曾照的那张相片,他忽然很想再看一眼。
杨昭和陈铭生的手机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放在床边,陈铭生伸手拿过来,在杨昭的相册里找到了相片。他把相片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
此时再看见这张照片,陈铭生的心有说不出的滋味。
老徐说:“听小磊说,你女朋友家里挺有钱啊。”
陈铭生轻笑一声,“也许吧。”
老徐想了想,说:“你跟她说你干啥的没?”
陈铭生说:“没明说。”
老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你得告诉她啊。”
陈铭生说:“告诉她干嘛。”
老徐说:“别的不多说,你最起码跟她说一下你以前是警察啊。”
陈铭生:“警察怎么了。”
“啧。”老徐皱着眉头,说:“你总不能让她觉得你一直就是个开出租的吧。”
陈铭生简直不知该作何感想。
“警察比开出租的能强到哪去。”
老徐:“……”他拍拍腿,说:“反正肯定是强的,最起码说出来好听点。”
陈铭生笑笑,没说话。
老徐又说:“等干完了这趟,回去好好哄哄,平时嘴甜点,你就是太闷。”
陈铭生用拇指轻轻摸了摸屏幕上的照片,过了一会,低低嗯了一声。
飞机整点出发,陈铭生和老徐的座位挨在一起。
陈铭生说:“这次待遇不错啊。”
老徐斜眼看他。
“以往都是火车,这次给买飞机票了。”
老徐冷哼一声,说:“赶时间,要不一水硬座。”
陈铭生笑了一声,老徐看了看他,陈铭生与他眼神对上,觉得他目光中带着一股探究。
“怎么了?”
老徐摇摇头,说:“比我想的好。”
“我?”
“嗯。”
陈铭生说:“哪好啊。”
“说不出来。”
陈铭生耸耸肩,没有说话。
老徐感叹一声,说:“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了。”
陈铭生一顿,低声说:“哪跟哪啊。”
老徐吸了一口气,说:“下飞机后,你联系吴建山。”
陈铭生说:“好。”
老徐说:“也没什么要交代的,怎么说你都知道吧。”
陈铭生说:“知道。”
老徐说:“还是老规矩,别断了联系。”
陈铭生说:“严队走了,谁顶位置了。”
老徐说:“刘利伟。”
陈铭生点点头。
老徐微微侧过头,冲陈铭生拍拍胸口,说:“以后,我就是你上司,你的直接联系人,有什么问题和要求,都可以跟我提。”
陈铭生说:“都能提?”
老徐郑重地点点头。
陈铭生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然后转头,说:“那下次见面的时候能洗个澡么。”
老徐一巴掌呼上去,“妈的以前没见你小子这么事多呢。”
陈铭生笑笑,转头看向窗外。
“这次我会写个报告,帮你多加点工资。”老徐说。
陈铭生说:“好。”
太阳落山了,窗外黑乎乎的一片,只能看见机翼上的指示灯,一闪一闪。
经停重庆的时候,老徐下了飞机。
“我等会去赶个火车,明天到昆明。”
陈铭生说:“那以后见了。”
老徐使劲握了握陈铭生的肩膀,“以后见。”
晚上十一点四十分,飞机落在昆明长水国际机场。
陈铭生下飞机的时候,闻到一种熟悉的味道,那是与北方城市的凛冽与冰冷不同的,潮湿温热的味道。
陈铭生拎着旅行包,从机场出来,已经是最后几班飞机,机场里的人也不多了,出来的人都急急忙忙地赶着找车,陈铭生拄着拐杖,在路边抽了一根烟。
抽到一半的时候,他从旅行包里翻出手机,他把手机打开,想了一会,最后还是放下了。
他将手机翻过来,把手机卡卸了下来。
那张薄薄的卡片在他的手里,显得很脆弱,好像两指随便一用力,就能捏个粉碎。陈铭生咬着烟,看着那张有些磨损了的电话卡。
一根烟抽完,他把最后一口烟吐出,看着半空中消散的烟雾,手里啪嚓一声,将卡片折断,扔进了垃圾箱。
他将另外一张卡放进手机,再次开机。
刚刚打开,手机就震了好几下,陈铭生看了一眼,未接来电,未读短信,哗啦啦地一堆。
陈铭生没有去看那些短信,他点开通信记录,差不多都是一个号码打进来的。他拨通最上面的一个号码。
只响了两下,就接通了。
“喂,谁?”电话那边的是一道男声,声音带着些不确定。“是不是你?”
陈铭生深深地呼吸,缓缓道:“建山,我是江名。”
我是江名。
长江的江,姓名的名。
说完,正好一辆出租车停到机场门口,陈铭生招呼了一下,打开车门坐进去。
他把门关上,又说:“我回来了,你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