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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毒让人渐渐丧失自我意识,手脚变得迟钝而难以挪动,整个世界像蒙了一层磨砂玻璃,看不真切。
眼角余光还能瞥到那道身形修妍的人影在不远处晃动,在那唯一的一束天光照耀的地方停留了片刻,然后终于来到我身边。
他靠近我,蹲在我的身侧,轻轻叹了一声:“怎么这么傻……”他摸着我的额头,在我那恍若幻听的耳边呢喃着,“筠儿,我该拿你怎么办,爱不得恨不得放不得杀不得。”
好像在梦里,好像在呓语。
他轻轻捏住我的下巴,让我微张开嘴,然后把几片草药塞进我的嘴里,一股草腥味,带着露水的清甜凉意。我含住不动。
他的指尖短暂地停留在我的嘴唇上,就像蝴蝶的翅膀扇在唇瓣上,轻轻挪开的瞬间,我能感受到他的指纹摩挲而过。竟然能在麻痹之中捕捉到这么微妙的触感。
我的心一直悬在那里不敢沉沦,口齿含糊地对他说:“救他,救他……”
他犹疑着没有动:“筠儿,这里因为光照不够,绿植难以生长,只有这么点儿草药。”
他还是拒绝了。我再也不要信他的鬼话,等他移开身子,趁他不注意,我用尽全力挪到何予恪身上,把口中的草药全部渡给他。
何予恪中的毒比我深的多,此刻已经毫无意识,只是凭本能蠕动着嘴唇。
“筠儿,你……”彭诩无奈而又心痛地看着我。
然后我闭上眼睛,直躺地上,一副等死模样,唇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这下还没有足够的草药么?
彭诩轻轻叹了口气。
耳边的脚步声一直没有要离去的迹象,我的心里开始有点没底,他怎么还不去找药,难道真的没有了吗?那我这苦肉计还真的是苦死自己了。
我微睁开眼睛,视线愈发模糊了,原本的那层磨砂玻璃已经达到了啤酒瓶底的效果,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我眼前晃动。
软而滑腻的触感覆在我的唇上,然后有湿润的液体流进了嘴里,带着黏度的温热源源不断地渗进唇齿间,熟悉的腥咸的味道充斥着口鼻。
血?我猛地睁开眼睛,想弄清楚这股血腥味的来源,才发现,彭诩正将自己割出一道血口的手腕抵在我的唇上,让我不住地吸他的血。
怎么回事?我不要,我不要吸他的血。我不由自主地别开头去,彭诩的另一只手却立刻按住我的后脑勺防止我乱动,强逼着我继续咽下那一口一口腥红的鲜血。
“不要乱动,”彭诩在我耳边说,“我的血液里有解药的成分,你多喝几口就没事了。”
我痛苦地皱着眉头,一边吮吸着他的手腕,一边有液体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滑下,都是咸咸的味道。
不知道吸了他多少血,只觉得自己的胃涨的要呕出来了,彭诩才将手腕移开,然后从衣服上撕下一小块布料将伤口处简单地绕了几圈裹住。
我看到他脸色苍白,站立不稳,靠着岩壁坐了下来。
不得不说他的血液还是有用的,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四肢似乎也开始有了更多感觉。
洞穴里安静的出奇,空气似乎凝住了一般,三个人都各自静待着身体的恢复,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在这短暂的歇息的时间里等到了安宁。等到身体恢复之后很有可能又有一场纠结的硬仗,彼此心照不宣。
我的视线落在左边,彭诩正在闭目养神,表情十分平静,似乎隔绝于这个危机四伏的境况。
我又将视线落在右侧,身边的何予恪已经可以活动身子,他直起上身,正目光冷肃地正打量着溶洞里的每一寸角落,似乎在寻找什么。
转头看到我的时候,眼底的冰寒消融了一些,带出一些我看不清楚的情绪。
他突然站了起来,拿起他的剑,步履略带蹒跚着向天光照进来的那一侧走去。然后拿着剑一下一下地凿那一头的岩壁。
“你在做什么?”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想试一下。”他低沉的声音从敲打声中传来,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这一头既然有光可以照进来,岩壁的厚度应该比较薄,我看能不能把它打通了。”
我立刻明白何予恪他是想凿壁开路。在现代隧道都能挖出来,这又何尝不可,即使此时没有先进的挖掘工具,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表示支持他,并且马上身体力行加入了他。虽然我能贡献的力量是那么的微薄,并且何予恪也一再表示不需要我的瞎掺和,但是我深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规律和领导干部带头干粗活的激励效果,依旧坚持着拿出我的小匕首切切凿凿起来。
挖了几下发现这石壁比想象的硬度要脆的多,我恍然大悟,这溶洞多是由石灰岩组成的,石灰岩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这片潮湿多雨的地带岩石里不乏水分,我一边凿一边不断地往岩壁上哈着气。
何予恪奇怪地问道:“公主,你吹气做什么?”
“加点二氧化碳让碳酸钙变成碳酸氢钙,更脆更好凿一点!”我正干的认真,不假思索地把脑袋里的化学公式表达出来了。
何予恪更是一头雾水,疑惑道:“什么碳什么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