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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道修长身影从公主府的大门徐徐迈出,步履稳健,衣冠楚楚,端的是一名温文尔雅的俊朗公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传说之中卫国公主的入幕之宾——季先生,季樊青。
他穿着一身墨袍,却并不显得人严肃老成,反而衬得他面如冠玉,尤为俊朗,脸上常年带着的笑容极具亲和力,又不失男子气概,只看着他那张脸,似乎无论他犯什么错都让人无法责怪,尤其是女人,难怪能虏获卫国公主的心。
正在寒紫端详打量之时,季樊青已经微笑着拱手朝着马车里的余辛夷行礼道:“县主,樊青叨扰是一事要帮公主完成。今日舞阳公主鲁莽,险些错怪了县主,身为宴会主人,卫国公主极为愧疚,为了弥补县主受到的伤害,所以公主特命樊青将一物交给县主。”
说着他伸出手,身后小厮立刻将一只镶嵌着数颗宝石的木盒交到他手里,季樊青弯起眼微笑着,手指轻轻一剥,木盒应声而开,盒子里的东西赫然展现开来。
当看到木盒里的东西时,寒紫猛地抬头,忍不住低声惊呼:“是雪莲?!”
季樊青笑容更盛道:“正是此物,县主,你觉得如何?”
帘幕之后,一只白皙的素手缓缓伸出来,将影影绰绰的车帘拂开,然后是她一张沉静秀美的脸,再然后是她如海水般清透冰凉的眼,与季樊青的笑眼正面相对。
季樊青合上手中锦盒,亲自走到余辛夷面前道:“这是公主殿下的心意,给县主压惊,请,笑纳。”
看着那只锦盒,寒紫激动得手心都沁出冷汗,她们想尽办法想弄到这半朵雪莲,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但同时,她又心里一股隐隐怀疑,怎么她们正想要,卫国公主就派人送来了呢?就算小姐今日受了委屈,可是卫国公主为什么如此大方?她是那样慷慨的人吗?
还有这个季先生,看起来慈眉善目,俊朗不凡,可是总让人有种戒备感。
心里千般游移不定,可是小云霄病情迫在眉睫,她们非要雪莲不可!
要,还是不要?
似乎无论做哪个决定都是不对的。
余辛夷的目光从那只锦盒上缓缓移到季樊青身上,她清澈的瞳孔里清晰的倒映着季樊青笑意盈盈的面孔,看起来温柔俊美,十足的真诚,让人看不出半点不怀好意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颗石子落进湖里,却泛不起半点涟漪。
季樊青面上笑意更盛,直视她道:“怎么,莫非重华县主不愿意接受么?”
一听这话,寒紫心里打起鼓来,下意识的望向余辛夷,手心满是焦急的汗水。错失这次机会,恐怕下次就没有了。可是,按照卫国公主的秉性,这雪莲绝不是白拿的,拿了之后会不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呢?
余辛夷沉吟了半刻,忽然笑了起来,像是冰封了一整个寒冬的湖面嘎然解冻,启唇道:“季先生误会了,我刚才只是被公主殿下感动了,寒紫还不快收下殿下的好意?”
要,为什么不要?既然主动送到她面前,那她就没有任由其错失的道理!就算这是什么诱饵,那她也吞定了!她余辛夷鬼门关上走了无数遭,倒要看看最后谁能收走她的命!
寒紫哦了一声,忙不迭接过那只装着那无价之宝的锦盒。
余辛夷微笑着说道:“那就多谢季先生了,麻烦替我向殿下转告一声多谢。”
如此果断便收下了雪莲,倒让季樊青有些讶异,但他不是什么愣头青之辈,很快恢复笑容道:“季某定当代劳,”他话音一转,视线忽然落在余辛夷受伤的手上,道,“县主手上的伤还需立刻诊治才是,季某准备了几种止血化瘀的药膏,待会儿便派人送到县主府上。”
听到这句话,余辛夷的瞳孔倏然一凝,但是很快掩饰掉刚才内心的一阵拨动,点了点头道:“不用了,有劳季先生。”命寒紫上马车回长公主府。
而站在原地,目送余辛夷离开的季樊青,俊美的脸上露出一股莫测的笑意,像是一把剪刀对准华美的丝绸剪开了一个口子,然后撕拉,断裂的声音——
直到远离了公主府,寒紫紧抱着锦盒不放的手才终于松开了一些,后背放松,手心里全是紧张的汗。她说道:“小姐,你说这雪莲卫国公主真的给我们了?会不会突然再收回去?”得到得远比预料中容易得多,反倒有种不真实感,小云霄这下有救了?
“不会,卫国公主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便她品性刻薄冷漠,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肯定不会食言。只是——”余辛夷眸子微微闪动,“她此举不管是真为了压惊,还是假意别有目的,但是无形之中却将我送上了风口浪尖,恐怕接下来麻烦肯定会连绵不断。”
雪莲是怎样的东西?传闻中服下一朵便能延寿十年,就算只有半朵,天下也有千千万万的人趋之若鹜。就谈今日宴会到访的宾客来说,恐怕大部分都是奔着这半朵雪莲来的,若是他们得知,此等宝物竟落到了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重华县主手里,又有几个人不会眼红嫉妒呢?恐怕很快她就要成为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并非故意倒也罢了,若是有意——卫国啊卫国,这一招实在是毒!
寒紫听后低头思忖道:“小姐,我总觉得这件事哪里怪怪的。”
她们正需要雪莲,卫国公主的请帖便来了,原以为没有希望了,可谁想到这雪莲竟然自己送到了她们手里。怎么看都透着股古怪,还有那个季先生,看似温和无害,可是一个人的表情可以掩饰,笑容可以敷衍,然而眼神!对,就是那眼神!看似是在笑的,可是眼底最深处,却冰冷得像条水蛇。
寒紫忽然想到什么,道:“小姐,难道这几瓶上药是季先生送的不成?”
余辛夷微微眯起眼睛,脑中回想起季樊青的面容、神态,以及表情,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那个季樊青跟她认识的某个人很像,并不是相貌上的,然而隐隐的有一股熟悉感扑面而来,让她怀疑,让她戒备。然而仔细想,却想不出到底像谁。
余辛夷轻轻摇了下头,波澜无惊道:“不管是不是他,都与我们无关,以后离他远点便是。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刻回府,用雪莲救小云霄的命!”
早在几天前,小云霄就开始出现大段大段时间的昏迷、抽搐,哪怕大夫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也险些眼睁睁看着他断气,若不是戚红泪那里送来各种名贵药材吊着一口气,恐怕小云霄已经不保。她等不了了,小云霄也等不了了!
寒紫知道事态紧急,立刻点头,亲自去替换车夫,用力甩下马鞭:“驾!”
原本两个时辰的路,硬生生缩短了一半时间,一从马车下来,余辛夷便紧抱着锦盒带着寒紫大步流星的跨进大门,避开侍从的跟随,暗下一个密道按钮身形引入密道之内,穿梭过长长的一段竹林,来到一座修葺隐蔽的小屋内。
敲开门,锦盒打开,里面散发着淡淡药香的半朵雪莲赫然出现,大夫松了一口气,立刻接过锦盒,将之前备好的另外半朵雪莲一并取出。
整个小屋里静谧无声,只有匆忙的身影,余辛夷打下手,寒紫在小屋外守着,整整十二个时辰的时候,从白天到黑夜,从天亮到天黑。
当余辛夷狠心紧紧箍住被病痛折磨得不断挣扎尖叫的小云霄,命大夫将制好的雪莲强行哺进小云霄的口中时,已经满头虚汗,几近脱力。
看着被喂下药,在榻上抽泣战栗的小云霄,余辛夷累得无以复加,她伸出手想触摸这孩子,然而还未触碰到,又缓缓收了回来。
大夫早就跟她说过,服用雪莲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不谈那苦涩得令人呕吐的口感,当雪莲粉末从喉咙里灌下去,每经过一处便引起可怕的灼烧感,像是一把紧接着一把烈火沿着喉咙一直到胃里,再遍布全身。那种痛苦连大人都没几个能忍受得住,更何况一个才两岁的孩童。
余辛夷忽然想,是不是她强求了?她强行将小云霄救活,带着他隐姓埋名,颠沛流离,为了将他留在这世上再久点,又令他遭受了这么多的折磨,这一路上看似是她在保云霄的命,事实上恰恰相反,若不是云霄的存在,她恐怕早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是不是她真的太自私,太强求了呢?
用力摇了摇头,余辛夷命自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彻底清空。即使是她强求了,待云霄长大了恨她也不迟,而现在,即便是自私,她也要将云霄从阎罗王的手里,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