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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宁艳殊看着董嬷嬷递给她的香囊,有些疑惑。
“这是三少爷托人送过来的。”董嬷嬷又把香囊递得更近一些。
宁炎熙?会是什么呢?宁艳殊接过后,用手捏了捏,香囊里的东西硬硬的,打开一看,里面竟是金叶子和金珠,不多,金叶子就三片,金珠有十颗左右。
董嬷嬷倒不意外,“三少爷倒是有心的,知道咱们在外不易,特意送了这些过来。小姐啊,你可别嫌弃,这些指不定就是三少爷全部的银钱呢。”董嬷嬷怕宁艳殊还像以前一样眼高手低的,曲解了三少爷的好意。
这些金叶子和金珠铸造得很精致,而且表面很光滑细润,显然是有人常常把玩它们。
庄子不比宁府,在宁府时,一应吃穿用度,均由公中所出,用到银钱的时候并不多。所以徐氏与宁瀚清不会给他们过手太多的银钱的。再加上年纪小,便是宁艳殊,手上也没多少银钱。
这些金叶子金珠恐怕还是因为造得精致,被他求着徐氏拿来好玩的。董嬷嬷说,宁炎熙给的这些,估计是他所有的现金了,应该是真的。
此次,他们去了庄子,虽有宁府供应,但肯定没有在宁府那么富足与及时,再加上她们这回去庄子的理由并不那么光鲜.怕每月的份额还会有遗漏或克扣,端看徐氏怎么做了。
董嬷嬷想到的问题,宁艳殊自然也想到了,所以在收拾行李时,特意收拾了金银细软,不过也不是很多。宁炎熙给的这些,无异于雪中送碳。
有了宁炎熙做对比,自然让她想到了其他人,例如,她的父母兄弟姐妹。他们的不闻不问,反衬了宁炎熙的弥足珍贵,如果以后有机会,必然相报。只是如今——听着外面车夫赶马的吆喝声,宁艳殊渐渐压下了心思。
拿着这些金叶子金珠把玩了一会,宁艳殊才让董嬷嬷将它们收起来。
在颠簸中,马车行驶了半日,才停下来。
京郊,也分远近的,她先前还以为很近呢。
他们到时,早有一对中年夫妻等在那了。
这中年男子便是这院子的管事,姓宁,名安,是宁府的家生子。原先是在宁府做着的,因前些年犯了事,才一家子都来这里守庄子的。
双方打了照面,宁艳殊见过他们之后,便打量起庄子,一切应酬交与董嬷嬷等人。
这坐京郊的庄子有个雅致的名字——海堂春院。据说她大姐当年很得宠时,从南方那边移植了很多海棠,全部都种在了这个庄子上,海棠春院因此而得名。
听闻,这海棠春院在当年曾盛极一时,后来随着她大姐从云端坠落,而渐渐被人遗忘。如今更是物是人非,海棠春院不过是一个破落的庄子而已。
宁艳殊见过他们之后,便带着书一头钻进了董嬷嬷尽快收拾出来的屋子,其他东西的安置都交给了董嬷嬷和明心等人。
接下来,一连几日,宁艳殊都窝在屋里不出门,左手放着好些翻阅过的书籍。
“......轩正十五年七月,昭庆殿一宫女萼碧产下一子,轩正帝不喜,直至五岁未曾有名,后太后仁慈,请轩正帝,该皇子得名封正天......轩正三十五年,太子封离天因病去世,轩正帝扶棺而泣,接着因龙体欠安,休养月余方能处理朝政......又三十八年,继前面六位皇子身故之后,轩正帝硕果仅存的七皇子封幂天也因坠马伤残,此时,无人可接替皇位......面临绝嗣危机,有老臣想起了封正天这个因是宫女所生一直被遗忘的皇子......”
宁艳殊拧着眉合上书卷,整合着脑中摄入的消息,据传言,当年还是皇子的封正天被宫中的人找到时,处境很艰难。因为幼时被压制得厉害,很多方面他都很欠缺,而且性格乖张。朝中老臣一度建议轩正帝从他的子侄中择一优秀者作继承人。
或许这在宁艳殊认知的五千年历史中,大臣们的建议是大逆不道的,但在这大顺朝,却是有先例的。上上一任皇帝明光帝亦非轩正帝的父亲,轩正帝只是明光帝的子侄。他能登基,缘于明光帝的开阔。而如今,不过是旧习重提而已。
可是,后来程雅道力排众议,前前后后帮他处理掉这些问题,扶助他登基的,
而封正天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处置了英国公一家,男的充军,女的被充入教坊。连当时嫁了人的司徒琴都不能豁免。
盛极一时的国公府就这么倒了,在新皇上任的三把火之中,倒了。
思及以前听过的流言,封正天曾恋慕过英国公嫡女,曾经的京城第一才女司徒琴。司徒琴的婚嫁很匆忙,前后不过两个月,关于司徒琴所嫁之人,之前没有过婚约,甚至也没传出过两家缔结婚姻的风声。
再想想司徒琴的下场,宁艳殊心中了些莫名的猜测,自己搞不好是被“恨屋及乌了”。
开明白了原因,宁艳殊泄气之余,心底又隐隐生出一股不甘。封正天!是的,宁艳殊是恨他的。
在她看来,皇帝的一言一行身系国家,代表着国家的脸面,身为皇帝,自当慎言慎行。须知道皇帝的一句话于他自己,不过是嘴皮子掀两掀,而于别人来说,却重若泰山。更需要极强的自我约束力,不可因个人的喜好而倒行逆施,任性妄为。
而封天正身为皇上,个人喜好太明显,没点上位者宽容包涵的气度,率性妄为,一句话就将她逼入了绝境。
“小姐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了?”董嬷嬷刚从厨房过来,两只手还带着明显冻着的红。
“是啊,都已经连续几天了。”明心双手捧着装针线的簸萝挪了挪位子,看见董嬷嬷的手,不赞同地说道,“嬷嬷你又在厨房洗那些东西了,我不是说了吗,等我弄好这块帘子就去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那些活计谁干还不是干,计较个啥。”董嬷嬷笑笑,“如今跟着小姐来的只有咱们俩个和大强,大强这些天忙得脚不踮地,你也是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嬷嬷我如今眼睛也不咋好了,也帮不上啥忙,能做的活自然就顺手做了。”
“嬷嬷你赶紧伸手来烤烤火。”明心特意拿了小铁钳翻了翻火笼里的碳,让它们更旺一些。
“哎,好咧。”董嬷嬷一边伸出手烤火一边说道,“明心,你是个好的,肯跟着小姐来这吃苦。那明玉,真是,说什么留在宁府帮小姐看着院子,我看她根本就是有了旁的想法。如果她是那些粗使丫头三等二等的就罢了,嬷嬷也不说她,真是枉费小姐以前待她那么好。”
“嬷嬷你就别想明心了,小姐都没说什么了,你就放宽心吧。你要是不甘心,想想如果明心真跟了来,不断地出幺蛾子,到时岂不是又得让小姐操心了?”
“这倒是。哎,嬷嬷老咯,想事情没有你们年轻的通透了。”董嬷嬷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唉,不想了,嬷嬷还是先送点吃的进去给小姐吧。”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董嬷嬷转过头,“小姐,你出来了?”
宁艳殊嗯了一声,见她们坐在门边做针线,脚边还放着一只火笼,“怎么那么冷的天还在外面做针线?”
董嬷嬷笑呵呵地说道,“今儿不冷,而且这走郎都挂上了挡风的帘子,哪会冷啊。”
宁艳殊抬眼看了眼外面,出了太阳,确实不算冷,遂点了点头。
“小姐,今天嬷嬷煮了芝麻糊,很香的,我让明心去给你盛点。”
“好。”
“明心,快去。”
“哎,这就去。”明心应了声,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去了厨房。
宁艳殊看到院子里有一只秋千,而且收拾得还挺干净,有些好奇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