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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得唐卿馨眼冒金星,怔愣在原地。
她捂着火辣辣的脸,眼眶微红,委屈又不解的看向唐志成,好半天了,才唯唯诺诺的喊道:“爸……”
唐志成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背着我去找那个宋子衿的麻烦了?撄”
话落,唐卿馨心底咯噔一跳,有点心虚,矢口否认:“我没有……偿”
“没有?”
唐志成嗤的一笑,脸色铁青:“如果没有那个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来找麻烦?”
那个人?
唐卿馨一顿,渐渐开始明白他如此震怒的缘故了。
她蹙眉:“是公司又出问题了吗?爸,那个人到底是谁?”
“是谁你不用管,你给我安分点别再给我添乱就行了。”
“爸,我可是您的亲女儿,您为什么什么事都不肯告诉我,难不成还担心我会背叛您不成?”
“你还年轻,不知世道险恶。”唐志成微微叹息,头痛欲裂的坐在椅子上,语重心长的说:“有很多事情很复杂,你还是不知道得比较好。”
“可是爸……”
“你先出去,让我静静。”
话被打断,唐卿馨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唐志成一脸疲倦,心脏像被揪了一下,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刚出书房,放在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唐卿馨心神不宁的掏出来看,看完后,脸色倏地一变。
有人用匿名给她发了两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在一间珠宝店,照片的主角,是席琛和子衿。
她看着照片中男人为女人带上戒指的一幕,紧紧的捏着手机,关节泛白,眸子森然。
过了一会儿,她冷静下来,看着那串匿名的号码,迟疑片刻,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对方一直没有说话,唐卿馨微微蹙眉,声音不悦:“你是谁?”
电话内传来一阵轻笑,是个男人。
他幽幽的说:“我是谁唐小姐无需知道,只是,不知你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画面感受如何?”
说到了痛处,唐卿馨一颗心急速下沉,声音冷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你想干嘛?”
“没想干嘛。”男人声音粗哑,漫不经心的笑说:“你只需要知道,我跟你,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讨厌她,我可以帮你除掉她。”男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唐卿馨顿了顿,突然笑了:“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答应你?”
男人呵地一声冷笑,平静的说:“因为你不敢做的事情,我敢。”
他的声音透着一股狠厉,唐卿馨的身体震了一下,想起刚刚看到的照片,她的眸子黯然无光,抿了抿唇,才沙哑的问:“什么要求?”
对方丝毫不意外她会答应他的要求,还低低的笑了笑。
最后,不知他说了什么,只见女人的瞳仁有瑟缩的现象。
挂了电话,窗外晚风柔和,而唐卿馨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寸一寸的泛凉。
……
时间过得飞快,子衿的脸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看不出曾有肿起来的迹象。
这天早晨,上班前,席先生捧着子衿的脸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来了一句:“好险。”
听到这两个字,子衿的嘴角抽了抽,拍掉他的手,纳闷:“什么好险?”
席琛笑:“好险没坏,不然你又该没脸见人了。”
“……”知道他又在逗她玩了,子衿索性不理他,套上鞋子拿过包包就要出门。
可是手刚落在门把上,又被男人轻轻拉了回来,他挑眉问:“真不用我送你去?”
子衿重重的点了下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况,你不是有事吗,送我去公司再回医院的话,会来不及的。”
对于席太太如此善解人意的行为,席先生表示很欣慰。
他顺了顺她头顶翘起来的呆毛,笑了笑:“嗯,过马路的时候小心点,时间还够,慢慢走。”
男人亲昵的动作让子衿耳根一烧,她下意识摸了摸刚刚被他顺过的头发,轻声说:“那我走了。”
席琛拿过柜子上的车钥匙,笑,“我送你下去。”
子衿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自从那晚的“意外”发生后,两人的关系日渐亲昵了起来。
她也已经习惯了席先生时不时的体贴温柔。
拦了辆计程车,上车前,席琛温声跟她说:“晚上我去接你,然后一起回老宅。”
子衿微微一顿,随后,点了点头。
该面对的事情总归是要面对的,她总不能一直躲着藏着。
目送女人的计程车离去,席琛才不急不缓的收回视线。
他调头往反方向走去,边走边掏出手机,给时砚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席琛淡淡的问:“查到了吗?”
“没有查到出入境记录,周荣生这些年一直都待在国内。”时砚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奇怪了,他没有工作,那这些年的经济来源是谁提供给他的?”
席琛勾唇:“自然是那些觉得他有利用价值的人。”
“你是指……”
“是谁不重要。”席琛绕过车头,拉开车门,淡淡的说:“重要的是,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时砚微微一怔,岔开了话题:“嫂子怎么样了?”
“去上班了。”
“怎么不多休息两天?”
“她说她要养家糊口。”
“……”
又被秀一脸,时砚好想摔电话,但是他忍住了,呵呵笑着问了一句,“她养家糊口,那你呢?”
“我洗衣煮饭。”
“……”时砚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席琛,你这样堕落下去可不行。”
堕落吗?
席先生想起这两天每晚回家看到女人坐在沙发上的画面,心间柔软,微微一笑,薄唇轻言:“关你屁事。”
……
这头,被挂了电话,时砚骂了一句:“有异性没人性!”
刚骂完,办公室的门就“叩叩叩”的响了起来。
他丢掉手机,不耐烦的问:“谁啊?”
门外传来秘书小心翼翼的声音:“时总,徐小姐又来了。”
现在听到“徐”字,已经让时砚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他惊恐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边跑过去要锁门边吼道:“不准让她进来!”
晚了。
门已经被踹开。
时砚及时刹住,他看到站在门口,双手环抱的徐菱秋时,怂了半秒,立马反应过来,恢复气势,理了理领口,咳了一声:“有事?”
徐菱秋没有说话,凉凉的看了他一眼。
女人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时砚就是被她盯得莫名心虚,他移开视线,佯装镇定:“没事的话我还要工作。”
言下之意,你可以走了。时砚
徐菱秋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她优雅的走进了办公室,顺带把门锁上了。
听见落锁的声音,时砚心头一跳,退了一步,一脸防备瞅着她:“你想干嘛?”
“想干嘛?”
徐菱秋笑了一下,然后,突然脸色一变,冲上前拽住男人的衣襟,咬牙切齿:“时砚你他妈敢睡了我就跑?”
办公室内回荡着女人愤怒的声音,像是听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时砚蓦地瞪大双眼,吸了一口气,脸僵硬如木。
他缓了缓,气若游丝的提醒她:“徐小姐,我们只是盖了张被子纯睡了一觉,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闻言,徐菱秋停顿了一下,狐疑:“真的?”
时砚点头如捣蒜,将真相还原,说:“你昨晚喝醉了发酒疯,死活不让我走,我就勉勉强强陪了你一会儿,第二天醒来就那样了。”
“就这样?”
“不然你还想怎样?”
这不科学。
徐菱秋蹙起了眉头:“我长得那么漂亮,还醉酒了,你居然把持得住,莫不是你……”
说罢,她的目光,还若有所思的往男人的身下移动。
时砚注意到她的目光,当即沉下脸,吼道:“老子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
男人的声音撞入耳畔,徐菱秋顿了一下,平静的抬眸,要笑不笑的看着他:“你嫌弃我?”
又是那股该死的熟悉的毛骨悚然。
时砚背脊一凉,扯了扯唇:“怎么会,你如此貌美,如此端庄,如此可爱……”
“你骗谁呢?”
“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时砚下意识要从口里溜出来的话在触及到女人凉凉的眼神时,立马兜了个圈,绕回了肚子里。
他一僵,笑:“我怎么敢骗你呢。”
徐菱秋白了他一眼,旋即,把手提包丢在桌子上,人往沙发上躺,“我等你下班一起去吃饭。”
时砚笑不出来了,“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女人斜了他一眼,答:“你没错,是我的错。”
“那你的错为毛要我来承担?”
“因为我瞎。”
……
博宇来了很多生面孔的同事,而之前很多和她有过摩擦的嫩模都不见了。
这是子衿回到公司后发现的第一件事情。
中午员工食堂,吃饭的间隙,潇潇听见子衿的疑惑,微微蹙眉说:“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昨天早上顾总回公司后召开了一次大会,然后那些人下午就收拾行李打包走人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发现那些被换掉的嫩模,不是和周桐玩得好,就是喜欢跟着李霏在身后嚼人舌根,反正都是一些特别碍眼的家伙就对了。”
子衿喝汤的动作一顿,想起了那日在商场顾子默说的话。
总不可能,真的是因为她所以才大换血的吧?
不,顾子默可不像是会做这种亏本生意的人。
她真的,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正晃神,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子衿放下碗,淡淡扫了一眼屏幕,在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时,眸子微微一滞。
她抿了抿唇,随后,拿起手机,滑过了接听键,放在耳边。
男人略显疲倦的声音从那端响起,声音温润:“小衿。”
“沈先生有事?”
女人的态度就如意料之中一样,冷漠,绝情。
沈睿程垂眸,眼底黯淡无光,半响,他突然释然的一笑,问:“小衿,开庭前,我们能再见一面吗?”
子衿一顿,转头看向窗外明媚的天空,沉默了几秒,嗯了一声。
也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
沈睿程约见的地点就在“时光”花店对面的咖啡厅。
下了班,子衿姗姗来迟,进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男人。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不知在看些什么,连她来了,也毫无察觉。
最后,还是在她端起面前的白水喝了一口后,放下的杯子发出轻响,对面的男人才如梦初醒,收回了视线。
时隔几日,再见到子衿。
男人胸腔内的思念无处安放。
他很想她,很想很想。
他很想告诉她自己有多么的煎熬,有多么的后悔,有多么的悲伤。
可是不能。
沈睿程自嘲一笑,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他连一句思念的话都无法说出口,甚至,不能说出口。
男人的眼瞳深处没有一丝的光彩,就好像没了电源的灯泡,死一样沉寂,无人问津。
他盯着女人干净白皙的脸,笑着问:“最近过的怎么样?”
如同在询问久别重逢的老友,子衿顿了一下,淡淡的回答:“挺好的。”
“阿姨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
“小城呢?”
“挺好的。”
“那你呢?”沈睿程眸子氤氲,酸涩的问她:“小衿,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
“那你幸福吗?”
子衿的睫毛微微一颤,她沉默的转头看向马路对面——那间装满回忆的花店。
过了好一会儿,才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一句:“这个时候,绣球应该开了。”
尾音落下,沈睿程瞳仁一缩。
他循着她的视线望去,悲凉从心尖蔓延,轻声说:“以往这个时候,你都该跑去店里问淑姨要几朵了。”
回忆如潮涨,在女人的脑海肆意的翻卷。
她失神几秒,平静的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男人,说:“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喜欢的女孩,一定要像绣球那样,素净美丽,顾盼生辉。”
男人浑身一震,又听见子衿的声音,轻飘飘的撞入了他的耳畔。
她说:“你也许还不知道,我喜欢绣球,起因你,也始于你。”
她说:“我曾深爱过你,只不过后来满目疮痍。”
她还说:“我现在,很幸福。”
男人跟失语了一样,双目空洞的看着她。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或许说世界崩塌,也不足为过。
心脏,疼得麻木。
他有好多想说的话,好多想解释的误会,但是话到了嘴边,全部浓缩成了一声:“对不起。”
他想说的是,对不起,让你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