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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黄鲁直这关于无花家大母亲小母亲的误会,果然是个很能转移话题的好问题,
小原狐狸甩着尾巴笑得像只才吃下十七八只鸡的无害雪团子:“为什么大母亲小母亲就能得出司徒前辈妻妾相和的结论呢?”
黄鲁直看着忽然一下子又切换到纯真无辜版的小公子,很想表示一下自己离健忘痴呆还远得很——之前小公子您联合老友喷得人家妙僧都成了个没口儿葫芦的伶俐样,一般健忘症都真心忘不了啊!
但君子有个好处,他们轻易不揭人短儿,所以黄鲁直再给小原狐狸的纯真无辜像激得身上一个又一个的寒颤,他也只能很君子的一笑:“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哪家与妾室不和睦的正妻会纵容姬妾那般亲昵啊?”
一转头,他眼神关注的,是将两只手都攀在阴姬手臂上、脸颊更是直接搁在阴姬肩膀,笑靥如花的宫南燕。感叹:“原家情况特殊,也难怪小娃子不明白……那大富豪强之家的妻妾姨娘,看着姐姐妹妹的喊得亲热,其实背地里明刀暗箭比江湖上诡谲多了……倒是阴宫主和宫姑娘,尊卑分明又不减亲热,实在难得得很。”
一行说,一行叹息着唾弃雄娘子:“我说你怎么就还这么不知足呢?这些年……唉!”
原本黄鲁直对于雄娘子不再想着四处偷跑去祸害好人家女儿的安分还是挺得意的,也正好他因早年一些遭遇,对于娶妻成家之事并无甚意兴,平生朋友虽多,三五知己却都不是那种会腻腻歪歪一起隐居的,也乐得有个雄娘子为伴——哪怕是个三不五时就爱扮个女装给他惹事儿的损友呢,也总比孤身隐居热闹些不是?两人闲时共饮切磋、无聊时例如因雄娘子一句“就这等水平也好意思学人家采花”的忿忿就千里奔袭,事后不留名依旧隐居的日子……黄鲁直实是觉得再过三五十年也不觉腻的。
但他是个君子。
那样的日子再好,也是建立在他以为雄娘子也如他一般,没有妻儿家累的情况下。
可如今一看,雄娘子不只有个女儿,还有至少一妻一妾,而且很显然妻妾相合,对雄娘子虽仿佛有点冷淡……黄鲁直算一算这些年雄娘子平均一年起码十一个月是和他在一处儿的日子,也实在不能怪弟媳妇们冷淡。
黄鲁直是个真君子,虽然在雄娘子的事情上仿佛有包庇之嫌,但那也是在确认雄娘子确实痛改前非,又在不知其身份之时已经和他有过交情、更偶然受过他救命之恩,方才本着能让世上多一善人总比只是少一恶人更好的更大利益原则,帮着雄娘子隐瞒了整个江湖。
他确实不是个能博爱到将所有众生一视同仁的地步,但也不至于对雄娘子偏帮到明知道他这么做很对不起弟媳妇们、还一味儿纵容的地步。
老君子语重心长地劝雄娘子得这般贤妻美妾不易、平日里还是要多花点心思时间在家里头……真不是一般的用心良苦,宫南燕的眼刀子都嗖嗖射过来几十上百把了,阴姬浑身的气息也阴郁许多了,黄鲁直这真是提着脑袋在为老友的家庭圆满做贡献啊!
——雄娘子听得却真心不知道是哭是笑。
——但要对着人解释阴姬和宫南燕以及他之间的关系……雄娘子一来说不出口,二来也真心不忍老友给阴姬灭口了。
所以雄娘子只能半哭不笑地苦笑着。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却是也没辜负黄鲁直那般拼着不够君子也要将他护住的一番情谊。
可小原狐狸却没那许多顾忌。
他把条毛绒绒的大尾巴甩得和风车似的,小嘴巴巴,将阴姬和宫南燕的关系说得不能更清楚,短短三十八个字啊,就把黄鲁直震撼得好好儿一杯香茗尽喂了衣襟都无知无觉,连一直淡定得很的天峰大师都没忍住转了几粒佛珠、宣了一声佛号。
小原狐狸得意极了:“所以说女人要成亲,也不一定只能嫁男人,她们还可以嫁女人、也可以娶女人,当然也可以娶尼姑、娶和尚……什么男婚女嫁人之大伦的,听着高大上,却未免以偏概全了!”
黄鲁直已经连手中茶杯都给握成粉末喂在衣襟上了,听了原随云这话,嘴唇都哆嗦了起来:“所以你跟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论证女婚男嫁同样具有合理性?”
小原狐狸慎重点头:“前辈不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