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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赶紧走几步,把气儿给喘匀了。”窦司捻起一块小石头,照着贾珠小腿于脚踝之间的一处地儿叮去。
贾珠只觉得自己腿上一麻,差点使不上劲,给瘫倒在地上。不过就是那一会儿的势头。待到稳住身形,贾珠又觉得自己还好,腿上也似乎不那么沉重了。于是他也就听话走动起来。随着步伐的律动,他的呼吸也确实慢慢的平稳了下来。
待到贾珠呼吸真正平稳,寇元拿了条汗巾递给贾珠:“擦擦吧,特别是额头和背心。确实是不能让你受风着凉了的。”
汗巾是全新的,只是布料不够上乘,但已经足够看出寇元同窦司两个粗汉子的用心了。贾珠原想说自己带着帕子,这会儿也把话给咽了回去。
若是只擦擦手脸还好,但要解衣擦拭背心,贾珠又不好意思在人前行事。于是他问道:“可否让弟子进屋整理下仪容?”
“都是男人,哪里那么多讲究。”窦司直接拿过贾珠手上的汗巾,照着贾珠的脸就给他抹汗。然后他又将贾珠捉进怀里,直接拿方才抹过脸的部分又给贾珠背上擦了一把。
末了,窦司将用过的汗巾丢给寇元:“老哥哥心细些,且帮哥儿收好吧。”窦司帮贾珠紧了紧因之前的动静而松动衣带,“我们家也有个小子,比你大几岁。他可从来都没这么多讲究。别磨叽,你当跑完就完了?还有呢!”
贾珠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他从来都是由丫鬟婆子细细照料着的,家里的太太、奶奶、姑娘都是从衣食住行到生活各处无一不精。他就从来没见过这般粗犷行事的。但比起用帕子细细揩去身上的汗渍,这般随性的用汗巾一抹,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
窦司拍了贾珠的肩膀一把,粗声粗气的说:“行了,你可是个爷们。可不能被内院的女人养得跟个娘们一样。”
这话不仅贾珠听着面上一红,就是一旁的寇元都尴尬的“咳咳”几声,做出清嗓子的样子。
“来来来,练功。”窦司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转口:“珠哥儿跟着我做。双脚张开,与肩同宽;双手打开,平与胸前;然后呼吸下蹲,气沉丹田……”
这么一来,贾珠的腿部肌肉又开始发紧了。贾珠咬着牙,不让自己露出摇摇欲坠的脆弱模样。不想耳边这时又传来寇元的声音:“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
“这是……《笠翁对韵》!”贾珠心里噗嗤一笑,显然是走了神。他并不懂寇元闹出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
“气沉丹田!蹲好!”窦司不知从哪里弄出一支柳条,用着巧劲照贾珠的膝盖抽去,“马步是习武的基础。这基础自然得夯扎实了。”
贾珠被窦司的那股劲打得膝下一沉,不过他还是问道:“那寇元师傅是在做什么?”
“你习武,学文也不得拉下。咱们做师傅的也只能多上点心,在你练武的时候也帮你学点文咯。”窦司想不到贾珠会问出来,只好想办法胡诌。
贾珠心里一笑,又差点破了功。沉住膝盖后,贾珠才揶揄说:“那还是麻烦师傅念念《声律启蒙》吧。那个是从《笠翁对韵》改来的,按韵分编过了,比《笠翁对韵》更好些。”
“练功!听你的!切莫在叽叽歪歪了。”寇元对于习文一道不过是半瓢水,窦司更是一窍不通,哪里明白哪个更好,哪个比较坏。他们只能吼叫一番,勉强维持住自己做师傅的脸面。
贾珠心中暗笑:“《笠翁对韵》就《笠翁对韵》吧。总比读什么《三字经》、《弟子规》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