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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舰桥里,陈兴听到的眉目,却是一场激烈的争吵,许凡杰和胡威的争吵。
顾天山显得很纠结:“这两个小伙子很不错!他们搞明白了美国ai专家留下的资料,配合我的算法,已经走到以前我们曾经走到的那一步了,但是……”
陈兴早料到有这个转折,就静静地听着。
顾天山为了让陈兴明白“但是”之后的东西,先讲了一通共工的控制系统。
抛开一大堆搞不明白的人工智能理论,陈兴能明白的是,共工的控制系统是一个超越人类科技无数岁月的人工智能(ai)。这个ai到底是不是科幻小说里那种智慧生命体不清楚,人类只理解到,它的人工引力系统就像是一扇门,如果找到正确的敲门方法,就能激发它的控制系统。
超导线路接触到共工船体时,在接触面的微观环境中会形成一个微电场,在以前的研究中,顾天山他们发现这个微电场有极微弱,但又极复杂的多相脉冲信号,通过脑洞大开般的分析、猜测和验证后,确定这种信号运动很接近一种计算机语言。
之所以说只是“接近”,是因为顾天山他们花了几年时间,才分析出一些信号的指令逻辑和构成,再根据这些成果编写出一套极为粗糙的“共工语言”,在超导线路接触面也用多相电脉冲向共工发送指令,由此引发了共工人工引力系统的变化,这样才确定了人工引力系统就是共工控制系统的大门。
顾天山提供的人工引力系统破解算法,加上美国ai专家留下的程序模型,已经可以摸到共工的这扇门,只要打开这扇门,就能看到ai的共工控制系统程序,用共工语言应该可以很快找到共工的操纵方式。
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要怎么敲门?
胡威的观点简洁明了,暴力破解。他们用共工语言跟ai“沟通”时,已经越过了好几道关卡,而这些关卡的钥匙全都是一个四维数组模型。如果用希望阿尔法上的所有计算资源搞穷举法,应该能破解出这扇门的钥匙数组。
许凡杰对这种黑客思维很不赞同,他觉得以共工的科技水平,ai不可能弱智到这种程度。但他又给不出成型的解决方案,只含糊地说不如把ai当作真正的生命来看待。结果被胡威嘲笑说不如摸着共工喊芝麻开门。
虽然胡威的黑客手段听起来不怎么靠谱,但他的思路也有道理。共工的ai确实可能非常高级,甚至可能是生命体,但之前的研究已经证明,至少在人工引力系统这部分,共工的ai还是人类可以理解可以接触的东西。
就像共工本身一样,它再高级,也是有形体有实质的,不是那种近于玄幻的高维文明的造物。在这个基础上,制造它的文明必然会遵循一些整个宇宙都通行的法则,比如数学,比如经济成本。
人类不会为一辆汽车的锁投入超越汽车本身价值的资源,因此这把锁必然不会被设计得任何办法都打不开。只要方法正确,一根钢丝就能捅开车锁。共工应该也遵循这样的法则,就像猩猩折腾人类的坦克一样,总能试出来。
“我也拿不准了,你说怎么办?”
两人相争不下,顾天山把皮球踢给了陈兴。
如果要暴力破解,就不能半途停下,如果走胡威那条路,又需要脑洞大开,是一个漫长的试错过程,这两个方向只能二选一。
陈兴问:“暴力破解需要多少时间?”
顾天山不确定地说:“四维数组演算倒不是难事,难点在于我们编写的这套‘共工语言’,受脉冲激发原理的限制,运行速度比在常规计算机上慢得多,试一次的时间比在计算机上慢十几倍。如果是硬穷举,估计得几千年……利用之前几道关卡的钥匙进行关联穷举的话,乐观估计,一个月有希望。”
“我们没有一个月,用许凡杰的法子”,陈兴毫不迟疑地作了决定。
顾天山和胡威张嘴,陈兴摆手,他清楚两人想说什么,暴力破解算是目前最靠谱的途径了,就算是赌博,也要找几率大的下注吧。但是,没有时间了,在必死和漫想之间,只能选择后者。
得到认同,许凡杰却更紧张了,不停抬着眼镜,额头汗流不止,他说的那个方向,根本就找不到方向啊。
陈兴想当然地说:“既然是一套语言,就直接跟它说开门什么的不就行了?然后再看它的反应。”
顾天山额头也在出汗:“这个语言不是那个语言……”
问题又回来了,找到“开门”这个指令,就是最后一关。而真要当共工的ai是生命体,那么还得先“教”会共工人类的语言,让它明白人类到底在说什么。
啪的一声,许凡杰拍着巴掌,两眼发亮:“如果这个过程能有回馈,那不就说明它的确可以理解人类的语言吗?”
说做就做,要做的不过是把共工语言中的一些逻辑,比如“开”、“关”之类的概念,转换成英语单词,再辅以简单语法,作成一个翻译程序,给共工反复运行,“教”共工学会用这个程序“听”懂英语。
“有反应!真的有啦!”
凌晨时分,当显示屏上出现一堆无意义的字符时,一老两少激动地拥抱在一起,这并不是共工在说什么,而是共工对程序的反应跟以往完全不同。以往要么是毫无反应,要么是程序再深入一层,而现在这些毫无意义的字符,是共工给出了是与否之外的全新反馈,但共工语言还无法将这种反馈翻译出来。
用最乐观的猜测表达这个变化,那就是:共工明白了这种语言,然后问:你们是要跟我说什么吗?
“重量有波动,增加0.5%!”
监视机械臂上重力探测仪的工程师也大声报告,共工的人工引力系统动了!
“说!说点什么!”
顾天山哆嗦着嘴唇道,对他来说,共工有反应这事,比人类逃出地球的意义还要重大。
许凡杰悬空的手久久没有落到键盘上,一直在发抖,说什么呢?
“说……行星地球的孩子们向你问好!”
胡威下意识地想到一句名言。
许凡杰没听胡威的,就紧张加激动地发着楞。
透过工程舰桥的观景大屏看出去,共工安静地竖在机械臂的掌握中,陈兴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里律动,就像是心跳一样。只是太过微弱,像是远在宇宙的另一端,在另一个世界,如幻相一般。但只要自己作点什么,它就可能变成可以真切触摸到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