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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和你说些死不死、活不活什么的胡话……有什么干系?”
她气得快从大头侏儒的肩上掉下地去。
要不是看在小白夜猫子的面上,她才懒得搭理这个既没有二代“病人”那么好玩、又和孤光一样喜欢离家出走的妖力炉鼎的。
可还没等她教训完,片刻之前还清醒无比的少年就忽地双肩一垮,像是有意要和她作对般,竟时左时右地开始虚点着脑袋……赫然是打起了盹!
就连那方才还被他驱使如奴仆、在石室高墙无数细痕之间疾奔的赤色妖焰,也极快地黯淡了下去,像是没了新主人的掌控,它们便乱了阵脚、不知何去何从。
不知是在这场突如其来、又长不过一盏茶辰光的短暂休憩里做了个什么梦,小牙没能听到师姐大人的无奈呼哨,没有注意到神色肃然的小房东惑然压了压前爪、便让满室的妖焰大半退回了石室的“门”上,没发觉他的灰白发丝尽管还是拖曳在冰冷的湖石上,这一次却没在蛟龙骨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他就以这副懵然近乎痴傻的模样,在三位目瞪口呆的劫狱者眼前莫名其妙地睡了过去,甚至分不清、辨不明哪边才是虚梦,还是固执无比地继续着他的絮絮叨叨。
只是石室外的三位尽皆竖起了双耳,也没能全然听清小牙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们只知道少年恍惚间似乎是说了好多话,却因为入梦太深而模糊了其中的大半,落到他们耳里的,几乎只剩下了难辨其意的齿声。
师姐大人搬出了她这辈子最大的耐心,也只听到了少年依稀在抱怨雪鸮族居地太过无趣的那句话,此后便稀里糊涂、尽是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模糊言词,让她听得脑仁发疼。
她实在懒得再等,终于拔高了声调,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小牙的魔障梦境。
她不是不知道渊牢禁锢大阵的厉害——初进这湖底虚境后不久,她的本尊肉身就没能抗住蛟龙骨和这禁锢术法的双重威压,脑袋一歪、干脆在小房东背上呼呼大睡了过去。所幸犼族幼子煞气太重,得以护得她撑到了参族滋补之力馥郁弥漫的地界,这才从“障”里逃了出来。
她在清醒过来的那一瞬,就明白了太湖渊牢能够囚住九山七洞三泉许多“大人物”的真正缘由——在她的那场梦里,反反复复都是四师兄把她接回紫凰门下、带着她云游人间界的陈年旧事,一场接着一场、如同小轮回般地翻来覆去,她却怎么都舍不得离开。
若在这湖底虚境里睡了过去、便是陷入了自己的“障”,那根本不懂太上忘情为何物的人间界众生,当然是没有一个能逃得开去的。
眼前这个不听话的炉鼎少年,执念之深并不亚于冥界的恶灵们,身魂里又有连犼族幼子都无法望其项背的精纯妖力作怪,若就这么深陷了进去……大抵是谁都拉不回来了。
“没干系……都没干系。”
石室里的少年痴怔半晌,终于哑然失笑着摇了摇头,他那奇长的额前灰发挡住了他眉宇间的悻然神色,却挡不住他语声里的颓丧之意:“晚辈只是没有料到,这湖底的渊牢会比冽川荒原更没意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