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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大人顺口揶揄着白驹隙历代弟子的悲惨命数,还不忘暗中替远在末倾山的雪鸮妖主叹了口气。
要是他家的小牙也被关到那绝壑后头去,不早就一了百了了?
“可这绝壑,和临渊先生留下来的术法有什么干系?”县太爷挣扎着想要往石室门口挪得更近些,然而身子骨里的气力虽已恢复了七、八分,四肢却依旧僵冷如死,最终还是被秦钩连喊带拦地、暂且倚靠回了石墙上,“那地界固然古怪至极,却从来没听说过能被移到哪里去……”
“当然不是真的把那天险搬来。”心知肚明自己的无赖行径已经成功地磨尽了犼族娃娃把她扔出去的念头,索命小鬼倒翻了白眼,干脆松了双手双脚,“啪叽”掉下地来,连身下就是冰冷刺骨的湖石也顾不上,就四仰八叉地躺开了去,“山神丫头的意思,是说那绝壑平日里毫无异样,偏只有心怀执念的生灵踏足其上时、才会猝然发难……临渊小子若真像传说里那么老学究,和白驹隙初代掌教一样、死心眼地想要把那绝壑的古怪悟出个究竟来,那这个留下来专门和渊牢做对的术法……十有八九,也不是鬼火娃娃施就了出去就算完的。”
青墨色的火芒犹犹豫豫地翻正了身形:“那……是不是还要我做什么?”
“接下来的差事就轮不上你了。”师姐大人言语里的不屑之气实在不能再明显了,“恐怕,这些被你‘唤醒’了的造字神力,非得有活物踏足其中,才会被牵动气机,像方才‘袭击’我们那样、疯狂无状地胡打一通。”
“要想借这些‘横竖撇钩’的力、甚至来毁掉关住你们的石室,恐怕只能让身魂灵力足够的生灵闯进那乱阵里,以自身为饵,引得附近所有的造字神力狂魔乱舞……若混沌他老人家愿意眷顾,真有那么几道‘笔划’能朝这里撞过来,你们才有机会从这些该死的石室里出来,咱们才能聊聊接下去的出路啊……”
没了索命小鬼扒拉着自己的皮毛和耳朵,楚歌终于得以立起了四爪,疯狂地甩着脑袋和身躯,几乎把自己晃成了团从峰巅砸落下来的雪球,试图把师姐大人沾染在她毛发间的汗滴统统抖落出去。
然而整个渊牢里都弥漫着太湖的茫茫水气,再怎么甩,她的每一根毛发上都还是沾染着股随时都能沁进皮肉的潮意,难受得紧。
似乎是真的被索命小鬼扯疼了耳朵,向来固执得要死、说什么都不会被人威胁退却的小房东竟没有再说一句话,不再死缠不休地作势要把后者直接扔出去——尽管这不过是她一爪就能搞定的容易事。
小房东就这么任由师姐大人赖躺在地面上,任由后者絮絮叨叨地和秦钩继续解释着她们的打算,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再斜过来。
她没有再坐下来,反倒依次微抬了四爪,像是要确定自己还能跑能跳般、扭了扭脚踝和关节,直到认定没有一处的疼痛足够拖住她的脚步后,才慎重无比地再次稳稳立足于原地。
她渐渐弯曲了四足、连带着也伏下了腰身,就连那双狭长的缝眼也愈发细眯了起来,让旁人快要找不到她的双眼所在。
“蛟龙骨刀剑难撼,偏偏为了铸成石室,又用了这许多……就算是仓颉老头留下来的神力,横扫乱砸个寥寥数下,大概也毫无用处……要想救这些娃娃们出来,你至少也得在那乱阵里呆上足刻的辰光。小牙那死小子耗了你许多妖力,你又看不清外头的‘笔划’分布在何处,更不知道它们全都胡扫一通的时候、中间会不会空出任何的容身之地……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