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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杏儿跳入湖中受了寒气,忽生高热,加上她本就体弱,病来的凶猛了些,才导致昏迷不醒。
方杏儿的父亲本就是老药师,虽有一手绝活,但始终无法帮女儿把身子调养好,母胎中带出来的病根很难去除。
宫清羽的师傅是位绝世高人,曾帮幼时的方杏儿诊过脉,给了一个妙方:受不得寒,食不得凉,生不得气。
但天有春夏秋冬,食有五谷杂粮,人有七情六欲,莫要说一个小姑娘,就是稳重成熟的中年老者亦不能完全做到以上三点。
什么都好控制,唯有七情六欲是最难控制的,也是最容易伤人的。
宫清羽替方杏儿诊完脉后,递给云启陌一颗丹药,让他吩咐下人煮了些姜汤,丹药混着姜汤服下,方可去除她体内的寒气。
云启陌见宫清羽起身要走,便用身子挡住了他的去路:“宫兄,你看杏儿身子这么柔弱,万一这深夜里高热不退,或是忽然痉挛,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还请宫兄看在小弟的面上留下几个时辰,待她高热褪去。”
宫清羽掌心金丝线一圈一圈缠绕着,指尖轻捻,冷清优雅,淡淡的看了云启陌一眼:“云兄是方药师的大弟子,诊脉用药方面并不在我之下。”
两个都是极聪明的男人,谁会听不懂谁的话呢?
宫清羽的暗语是,你没必要强留我下来照顾方杏儿。
云启陌当然明白宫清羽的意思,只是…小师妹昏迷前哭着要他保证,谁也不许给她治病,除了宫清羽。
否则,他又怎么会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师妹站在宫清羽的门口等那么久?
久到他分分钟想要踹开那扇紧闭的门。
“宫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知道小师妹她…她一直对你…情有独钟,除了你,她根本不肯让别人为她治病。”云启陌有些挫败的说道。
从小,他和小师妹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以为彼此便是将来的相守一辈子的人,直到十二年前的那个夏季,宫清羽抱着一把古琴跟在神医玄子涯的身后出现在药王谷,彻底改变了小师妹的一生,亦改变了他的一生。
他永远记得那个夏季,年仅十二岁的宫清羽穿着一袭比天山雪景还圣洁的白袍出现在他和小师妹的眼中,仿若天空中不小心掉下来的小仙童,他静默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冷冷清清,仿若与世隔绝。
也就那么一瞬间,小师妹的眼中永远留下了他的身影,如何也挥之不去。
小师妹对他的爱,从那一刻就开始了,只要宫清羽在药王谷,小师妹便会整日的拉着他偷偷去看宫清羽,虽然那时宫清羽从来就不理会小师妹。
只要药王谷中响起琴声,小师妹便会兴奋的随着琴声跳舞,那舞,是他见过最美的舞,好看的令他心醉,但他知道,小师妹虽然会笑着问他跳的好不好看,却从来不是跳给他看的。
她只是不敢去跳给那习惯清冷的仙童看罢了!
小师妹对宫清羽的爱,那么小心翼翼,生怕一碰就会碎掉,从来不敢表白,只是默默的,偷偷的喜欢着…。
就算如此,却从来就没有得到过宫清羽的一个回眸。
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若她爱的人不是宫清羽,是他,他一定视她若珍宝,把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放在她的面前都嫌不够。
奈何,爱情从来不是他一厢情愿就行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宫清羽尽量对小师妹少些伤害,小师妹从小就被大家捧在手心里娇惯,他实在不忍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只要喝下姜汤和丹药,她的病便无大碍。”宫清羽淡淡的说道。
哪怕他如此把小师妹的真心摊开在宫清羽面前,他还是一贯冷清,无动于衷,这男人的心真的冰湖之地的玄冰做成的么?
所以才这么薄凉?这么冷?
不,这男人并不薄凉,他对那精致绝美的少女时,凤眼中会流露出暖光。
那抹暖光他捕捉到了,也震惊了…
“你喜欢那小丫鬟?”不知为何,云启陌忽然问了这句,大概是因为心中的那抹不平罢!
闻言,宫清羽脸色冷了下来:“她不是丫鬟。”
“哦?她是…。”云启陌试探性的问道。
“与你无关。”宫清羽冷声拒绝回答。
他极不喜欢自己的人儿被别的男人惦记,提到也不行,让他心塞。
说罢!宫清羽便走了,冷着脸走了,云启陌如何拦也未拦的住。
人有逆鳞,不可触犯,紫凌便是他的逆鳞,谁也不可触犯。
只是现在的云启陌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以为像宫清羽这般冷清的人,就算是对一个女子有喜欢,也不会有大爱,宫清羽我行我素冷清习惯了,定不受女子的束缚,这世上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拴住宫清羽的心…。
直到他触犯了他的逆鳞,回过头来一想,方知今日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当然,这是后话。
但说现在…。
宫清羽回到房间,床上的人儿已经睡熟,窝在被子里的脸安静的像个美玉娃娃。
嘴边勾起一抹浅笑,他轻轻的上了床,生怕吵醒她,睡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睡熟的小脸,宫清羽想到一个时辰前在她身上驰骋和狂野的感觉,短暂的让他如何都嫌不够,外面声音闹人,却不得不草草了事。
现在想来,“食之未饱”,下面的那头畜生又蠢蠢欲动了…
宫清羽心中低叹一声,看着她纯洁无暇的小脸,心中自嘲,一直道她下流无耻,原来自己才是那个真正下流无耻的,连睡着的她都不想放过…
次日醒来,天空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春天,真是多雨的季节。
紫凌起床时便看到宫清羽衣冠整齐,神态悠然的坐在椅子上呷茶茗香。
起的真早。
看见紫凌起身,他眼波微动,只字不提昨夜事,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般,放下手中茶杯,正经八百的坐着把玩起手中金丝线。
紫凌见他又开始装逼,也不鸟他,自顾自的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
房中没有铜镜,只有一把香木梳子,她头发如瀑布般散开,去拿梳子准备稍微打理一番。
一只隽秀的手伸了过来,从她眼前拿走香木梳子。
“我来帮你打理头发罢!”身后,是他珠玉落盘般好听的声音,糅杂了几分温柔,仿若纯美的葡萄酒般,香醇。
紫凌挑眉:“清羽会帮女子梳发?”
“不会。”他回答的干脆。
紫凌笑了:“那你还帮我梳发?”
沉寂了片刻,他手中的梳子滑过她乌黑的发丝,由上而下,梳的仔细。
“我只会帮自己喜欢的女子梳发。”
这是告白?
还是示爱?
虽没有山盟海誓,亦没有深情说爱,但这一句话却深深的触动了紫凌的心弦。
冷清如他,能主动的说出这一份喜欢多么的不易?
紫凌痴笑,她这是怎么了?早就知道尉迟胤洛心中是在乎她的不是么?怎听到装逼的他说喜欢自己的时候还是会心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