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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洵一醒来,就将脑袋埋在了枕头里,恨不得将自己闷死。
平日里别人都说他酒量不好,酒品更差,他从不承认。可昨夜的事实让他不得不反思,他怎么能够抱住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试图解放自己发泄情绪呢?好在人家对他不感兴趣,直接没理他,要是真发生点什么,他非要抽死自己不可。
此时屋子里杨文博早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床头有杨文博给他准备的T恤和短裤,欧洵连瞧都没瞧——穿了你不得给人送回来,他实在没脸见人家。去卫生间里随便洗了个脸,把头发整了整,就裹着卫衣拿着钱包出了门。
等回到家里的时候,韩瑞和乔生两个人正在打游戏,瞧着他脸色惨白,衣服狼狈,都有些惊吓。乔生说,“洵哥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一直在睡觉呢!”
这种事自然不能跟他们说,欧洵点点头特自然地道,“跑步去了,遇见条狗,被追了一路。”
这理由绝对接地气,那边乔生立刻感同身受,“是三号楼那家吧,一定是,他家那条金毛忒烦人,只要碰见我就追着我跑,非得瞧着我跑的气喘吁吁才停下,还冲着我笑,笑你个头啊。”
要是平时,欧洵非得给它回个人家就是微笑的天使,天生长着张喜庆脸,哪里是笑你。可如今他实在没心情,哼哼两句就回了屋子,洗了澡再也不出来了。
外面乔生只当他累了,也没在意,韩瑞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我怎么听着昨天半夜门就响了。”乔生不在意道,“啊,有吗?我怎么没听到?”韩瑞就不再说话了。
欧洵回了屋后还有件烦心事,他喝醉了酒人家杨文博把他弄回来,若没记错还伺候了他一场,又给准备了衣服,作为一个陌生人,人家做的简直太到位了。无论如何也要表达个谢意吧,只是勾搭不成再跟人家说话,欧洵想想就臊的上,他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半天,才终于发出条短信,“昨天给你添麻烦了,谢谢。”
可惜如今杨文博压根没时间理会他。他哥哥正坐在他家客厅里不干呢。
两个人昨天晚上抱着睡了一夜,什么也没发生,这么正人君子的事儿,杨文博原本想在欧洵面前好好表现表现,树立点高大形象。可惜一大早查理就打了电话来,说是他哥嫂到了别墅,要跟他讨个说法。
杨文博只得赶回来。一进屋,屋里就坐满了人,他娘,他哥嫂,还有两个一脸惶恐的孩子。瞧见他一来,他嫂子就腾地一声站了起来,冲着他扑腾就跪下了,“他叔啊,俺知道俺们一家讨人嫌,你哥哥是个傻子,我也没啥本事,只能舔着脸求你帮忙,你给孩子找了学校落了户口,俺心里感激啊!可这两孩子从小没离开过父母,俺不在这儿,娘也跟着回去,他们俩咋办呢。你看这样行吗?俺和你哥在北京打工,俺们保证不来打扰你,别送俺们走了成不!”
说着呢,老二杨耀宗怕是没瞧见过他娘跪下,腾地一下冲了出来,一头撞在了杨文博身上,扑腾地喊,“你个王八蛋,你敢让我娘跪下,我打死你!”
这屋子里除了查理,都是他们老杨家一家人。这孩子已经十三岁了,身高长到了一米六五,长年在家干活,力气不比成人小,杨文博的眼睛就那么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耀祖上来拽他弟弟,他嫂子当没看见,他哥哥说了句,“耀宗听话。”他那亲娘倒是上来将孩子拉扯开,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这孩子,那是你叔。”转头对他说,“他还小,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杨文博就呵呵了。他明白,这一家人这态度,怕是因为昨天他下了让他们回去的命令后,压根没回家,这是联合起来逼着他呢。他不在意的拍着西装上的脚印,十五年前他都不怕,如今他又怕什么呢!
他面无表情冲着查理说,“再加两张票,连耀宗带耀祖一起送走。”然后转回头看着面带愕然的亲娘和哥嫂说,“我会按时寄生活费回家,但这里,娘能来,但不欢迎带任何人来。”
他娘王翠花怕是压根没想到,杨文博狠起来,居然连亲侄子都不待见,当即就喊了声,“大伟,你给我站住!我是你娘,那是你哥和你嫂子,你对谁这么狠?你爹死得早,我早也干活,晚也干活,拉扯着你长到十八岁,你寄点生活费就成了?你的良心呢,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
杨文博转身就问,“我死去的爹一直想让我上大学,你对得起吗?”
王翠花猛地就愣在了那里,紧接着,二十年寡妇的经历,让她练就的那套自保本事,立刻用了出来,她扑腾一下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死鬼啊,你来看看啊,你儿子这是要逼死我啊,人家养儿子防老啊,我养儿子还遭埋怨啊。我活得还有什么意思,我……我……”她在客厅里四处撒么了一番,猛地就站了起来,“我不如一头磕死在这儿,下去跟你作伴去……”
查理自幼在国外长大,其实真没见过这种状况,他不懂如王翠花这样要死要活,其实都是给杨文博看得,瞧见她真冲着墙那边跑,自己先吓了一跳,立刻就扑了上去。他自幼锻炼,身体素质良好,一跃而出,立刻就扑在了王翠花的身上,只听扑腾一声两人就落了地,紧接着王翠花就嗷的叫了一嗓子,那边他哥终于起了身,喊了句,“娘啊!”
从医院出来,查理灿灿地跟在杨文博后面,想起老太太那裹着石膏的腿,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他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那今天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