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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要带一千精兵上山斋戒。这件事很快在绝念庵炸开了锅。
绝念庵的主持一想,之前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听信了钱一彦那王八蛋的信口雌黄得罪过皇后娘娘,人这回来绝念俺为云南国祈福,她必须得好好表现,争取宽大处理啊。
一旁的护庵便建议道,“主持,这皇后为国祈福可是大事,咱们不如去请天宁寺的云光大师来亲自助娘娘祈福。”
主持迟疑,“那云光大师生得唇红齿白,讨人欢喜的紧,被娘娘看到,不好吧?”
护庵睨她一眼,“难道让娘娘半个月对着我们一帮女人?不和谐吧?”
主持想想,也是。于是便派人去请云光大师。
说起这云光大师,他的父母曾是大户人家的管家,那家主人待云光大师一家极好,他从小也算是蜜里调油着被养大的。
谁料后来那家主人遇了水贼。云光小小年纪失去父母,幸而遇到天宁寺的主持空墨大师,从此便了却了凡尘,专心跟着空墨礼佛。
奈何他一心侍奉佛祖,却偏偏生了一副连佛祖见了都会嫉妒的好样貌,唇红齿白,翩翩少年。不知碎了多少少女的寂寥芳心。
三月初二,乔子暖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抵达了绝念庵。主持带着庵中数百号尼姑在门口跪拜相迎。
乔子暖一身素色裙袍,三千发丝披散于肩上,只在云鬓处别了一朵浅色鸠尾花。
整个人临风而立,衣袂飘仙,似不食烟火的山中仙子,惊艳了整个绝念庵。
她由眉清扶着,优雅走到那主持面前,勾唇浅笑道,“许久不见,主持可还记得本宫?”
那主持一听,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心想坏了,这皇后娘娘果然是个记仇的。
她忙匍匐在地,“娘娘福泽深厚,是天上的凤凰,贫尼每日替皇后娘娘念经祈福,不敢有一丝懈怠。”
乔子暖勾唇冷笑。眉清则淡淡一哼,“你是每日念经祈福,巴不得我家娘娘再不来这里吧?”
主持忙磕头,“绝对没有的事啊,娘娘。”
这时,似有一阵清风拂过,众人皆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通道给对面缓步而来的一位僧人。
只见那僧人袈裟披身,一副仙风佛骨,自在淡然的模样。乔子暖眯眸看着他出众的样貌和超脱的气质,眼中也不由划过一丝赞赏。
这才是佛门中人该有的样子。
眉清等跟随在乔子暖身后的宫女们则都不由自主地看呆了眼。这世上,竟还有这么俊美的和尚……
云光信步走至乔子暖面前,双手合十,轻轻俯身,“小僧云光,这次是奉了家师之命,来助皇后娘娘礼佛告天,以保云南国长兴不衰。”
乔子暖点点头,“明日才是三月三,本宫特意早一日来准备一些祈福的事宜,你便协助眉清一道替本宫准备妥当罢。”
她说完,让眉清和几个宫人留下来协助云光,自己则往斋堂沐浴斋戒。
换上一件纯白的素袍,乔子暖赤脚走进佛堂,焚过香拜过佛后,她便坐下来抄写佛偈。
桌案上放着一本妙色王求法偈,她随手翻开:
佛曰:人生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恨,爱别离,求不得。
佛曰: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即为离于爱者。
皆是苦劝众生忘却男欢女爱的偈语。想来也是,这绝念庵曾经是云南帝贬去失宠妃嫔的地方,主持为了让妃嫔们不生二心,自然会让她们抄一些这样的佛偈。
可是这些,却一点不适合乔子暖。
她用笔蘸了黑墨,在微微泛黄的纸上如此写:佛曰,这是一个婆娑的世界,婆娑即遗憾。但在这婆娑世界中,我遇上了你,婆娑便成了圆满。
她想,她一定是这世上最不虔诚的信徒。她背负了云南国的国运而来,却在这里狂热地想念着凤墨予。
夜色离离,她缓缓起身走至慈善的佛像前,踮起脚尖,一遍遍抚摸着佛祖的脚。
夜里,眉清回来,见乔子暖倒在佛像旁睡着了,于是上前唤醒她,扶着她回斋室,一边道,“娘娘,那僧人长得真是俊俏。”
乔子暖转头看她一眼,“再俊他也是佛门之人。”
眉清不以为然,“他从小什么还不懂的时候就剃度出了家,他还不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呢。佛祖也不能强按着人家不许人家享受男女情爱啊。”
乔子暖好笑地扫她一眼,“你欲如何?让人家还俗?”
眉清一扬眉,“本姑娘看上他了,还俗也得从了我。”
乔子暖,“……”
眉清想了想,又道,“娘娘,你也不忍心奴婢这辈子都形单影只吧?”
乔子暖,“……这世界男人多了去了,你非看上一个和尚吗?”
眉清:“弱水三千,我只喜欢这和尚。”
乔子暖,“那你也不问问,人家喜欢你吗?”
眉清撇撇嘴,“我一个貌美如花,二八少女,他除非瞎了眼,才选佛祖不选我。”
乔子暖,“那这云南国千万的和尚只怕都是瞎子。”
眉清见乔子暖这般打击她,不禁恼了,“娘娘!”
乔子暖躺下就要睡,“天黑了,你可以接着做你的梦,本宫睡了。”
眉清见状,气得几乎跳脚,“主子,不是您说的吗,喜欢一个人应该要无惧无畏。”
乔子暖起身,扫她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没有畏惧啊。”
眉清跳到床上,抱着乔子暖,“那你鼓励人家几句。”
乔子暖想了想,然后道,“不要脸则天下无敌。”
眉清一头黑线,“主子,我要泡他,你帮我……”
乔子暖白她一眼,“要脸吗?”
眉清在她身边大喇喇地躺下来,被子蒙头,“不要。”
第二日大典过后,乔子暖命云光和眉清一同下山广发粥食,以显凤墨予的仁心仁政。
两个人发完了粥,一前一后走在山间。眉清加快脚步赶上云光的步子,“这几日雨一直下个不停,我都快没衣服穿了。”
云光看她一眼,“绝念庵多的是女子的禅服,你问主持要了换便是。”
眉清扫他一眼,“肚兜也有得换?”
“这……”云光白皙的脸倏尔一红,不敢再轻易接眉清的话。
眉清想了想,这和尚可不是普通的男子,他自幼生在佛寺,不能一上来就将他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