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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了不足奇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就身怀绝技了。这是一种怎样的震撼?
没等楚逸飞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楚默已经抱着碧月落回地面,紧接着又是“嘭嘭——”两声沉重的声响,却是九天云鹤和飞天霸王狼摔落地上,直震得地面都为之震颤。
楚逸飞被这两声沉重的撞击声惊醒,立即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仿佛是看怪物一般地看着他。紧接着又是“刷刷”两声,青龙神剑和索魂枪一前一后,掉落到地上,直插在它们主人面前的地上。
何止楚逸飞,所有的村民也都是如此这般,犹如看怪物一般地看着楚默,任谁也想不到,这个与他们相处了十五年,一向身体虚弱的老实巴交的男人,竟然会是深藏不露的修道高人!
楚默却是若无其事地蹲下来,把碧月放到楚逸飞怀里,但此刻他心中却是千头万绪,感慨万千,暗暗叹了口气,心想:“你父亲是齐云掌门,我本不愿救你,但上一代的恩怨,还是不要报应到下一代身上为好。这一救,就当是我报答你父亲与我的师兄弟之情吧。”
想到此,楚默微微一笑,轻声安慰道:“碧月,打不赢他,并不是青龙神剑的问题,也不是你的问题,更不是齐云道法的问题,而只在于,他比你多修行了几年,若不是你天资绝顶,又有青龙神剑在手,你是绝对无法与他打成平手的。来日方长,你好好养伤吧。”然后他转头,轻轻地摸了摸楚逸飞的头,淡淡地却是不容置疑地对楚逸飞道:“现在没空跟你解释,大敌当前,我们得先过了这一关再说。赶紧拿出回春丹,给碧月服下。”
说罢霍然而起,十五年来,第一次,如此这般,威武不可一世地站起,仿佛沉睡已久的神人般重新站起。这一次他将不再隐忍,不再沉睡,他将直面血淋淋的挑战。
楚逸飞赶紧看向碧月,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口吐鲜血,有气无力地喘着气,鲜血染红了她胸前大片衣襟。但她依然倔强地咬着牙,不肯服输,虽然她并没有输。
在看到竟然是楚默救了自己之时,碧月的心中顿时惊骇不已,没想到他竟然能够隐藏自身修为而不被她察觉,其修为不可谓不可怕,只怕比之本门的长老也是不遑多让的。看他的身法,所修习的正是我齐云道法,只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会是谁?
楚逸飞看得惊慌失措,抱着碧月的双手不停地颤抖,深怕她会就此死去。泪水湿润了他的眼眶,愤怒烧红了他的双眼。
而小兰早在一旁看得潸然泪下了。
碧月看他为自己担心,努力微笑安慰道:“你发什么呆啊,我死不了,赶紧拿出回春丹给我服下。”
楚逸飞这才心神稍定,急道:“回春丹在哪?”
碧月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紧张,额头上直冒汗,突然有气无力地说道:“在我怀里。”说完,也不知为何,竟感到脸上一阵发烫。
“啊——”楚逸飞有点不知所措,看了看碧月,又胆怯而羞涩地扫了一眼碧月的胸前,又赶紧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乱看。一时间愣在当场,竟忘了救人如救火。
碧月无力地嗔怪道:“臭小子,还不快拿回春丹,你希望我死啊——”说完竟然无力地沉下头去。
楚逸飞吓了一跳,以为她真要死了,赶紧腾出右手,向碧月怀里伸去,但一触碰到她衣衫,却又触电般猛然停了下来,手指颤抖个不停。
停顿了好一会儿,这才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毅然探手入怀。顿时,他感受到了一股带着幽香与丝丝血腥味的暖流,她的心跳似乎也突然加快了,手掌一阵莫名的颤抖,好在很快就触碰到了一个小药瓶,赶紧将它掏了出来。
此时原本如玉般洁白光滑的药瓶,已然被鲜血所染,楚逸飞更不迟疑,急忙手忙脚乱地拧开药瓶,情急之下,竟将整个药瓶口对着碧月几无血色的樱桃小口倒了下去。
刹那间,一阵白光隐隐闪耀而过。
“咳咳咳——”碧月接连咳嗽了几声,脸颊绯红,也不知是不是药力太强的缘故。
楚逸飞这才稍微放了心。突然听到楚默大声道:“敢问阁下是谁?”声音浑厚有力,让人不禁心神一震。
楚逸飞抬头望着楚默,竟觉得父亲的身躯是那般从未有过的伟岸,陈旧而又残破的衣衫居然无风自动,猎猎作响,这一刻,楚默在他心里,仿佛传说中的仙人般不可*视。
顺着楚默的视线望去,楚逸飞这才看到,远处,竟有个鬼气森森的黑衣人扶着西门霸,那人全身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斗篷笼罩在一片漆黑的雾气之中,看不见他的手脚,脸上也不知是蒙着一片黑纱,还是飘浮着一阵黑雾,竟然看不到他的面貌。只有一对血淋淋的巨目,狰狞地望着楚默。最诡异之处,却还不是这些,而是此人,也许是此鬼,他竟然是如一团云雾般离地一尺地飘浮着的。
楚逸飞只看了他一眼,立即吓得心惊肉跳,顿觉头晕目眩,不能自己,只觉得神智几为所夺,赶紧镇定心神,将目光移开,不敢再看他的鬼眼。
黑衣人,不对,也许应该称作黑雾人,并不急于回答楚默的问话,而是淡然地对西门霸道:“徒儿,你没什么大碍吧?”声音飘飘忽忽,不像是人的声音,倒像是从幽冥地府中飘荡而出的幽灵鬼音。
西门霸恶狠狠地瞪了碧月一眼,道:“徒儿还坚持得住,多谢师父关心。师父,那少女手中拿的是青龙神剑,今日绝不能放过她。”
西门霸的师父淡漠地扫了楚默等人一眼,犹如看着一群死人般,幽幽道:“放心吧,他们一个也逃不掉。”他话音刚落,天地间便刮起了一阵幽幽的阴风,虽然天空中仍然艳阳高照,但此时,除了楚默,每个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寒冬般的冰冷气息,那冰冷之中还夹杂着一丝丝阴惨惨的气息,让人忍不住直打哆嗦。
“鬼见愁!”楚默突然动容道,同时心想,连鬼谷派的左护法都出世了,只怕鬼谷派当真已经复兴,天下只怕又将生灵涂炭了。
“哈哈,不错,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认得出我鬼见愁!”突然间只见他的斗篷迎风飞扬,阴风阵阵之中,他厉声道:“看来阁下也绝非泛泛之辈,敢问高姓大名?”
楚默不讲话,右手凌空在向前一抓,晶莹的白光一闪,手中已多了一把仿佛是寒冰凝结成的仙剑,剑身白光氤氲,瑞气缭绕。但光辉却并未向外散发出去,而是萦绕着仙剑,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更加冰冷,但却绝无阴森恐怖的感觉。
桃花村民一时哗然,任谁也不相信,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十五年的老实庄稼人,会是修真界的绝顶高手。
“玄冰!齐云门!楚一寒!”鬼见愁神情颇为激动,却又尽力平静地说道。
“我是楚一寒。”楚默淡淡道。但他看似平静的脸上,却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难想象这个名字,这把仙剑,曾经给他带来过不小的痛苦。自然也不会缺乏赫赫的名声,只是,也许,有时候名声也是相当累人的东西吧。
“楚一寒——”楚逸飞征征地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怎么也想不到父亲居然会承认,一时间,竟是懵了,种种疑问顿时涌上心头,可是大敌当前,却又不便细问。
倒是碧月一阵激动,惊道:“楚一寒,师——叔!”似乎想起了什么。
楚逸飞再度震惊,脱口而出地问道:“你认识我——我父亲?”
“嗯,以前曾听我爹提起过,但也说得不太清楚,似乎我爹也不太愿意回忆往事,只说楚一寒师叔死于十五年前的正魔大战了。”
楚逸飞还想再问,却被鬼见愁阴森的狂笑声所打断:“哈哈——不错,老夫早听说过阁下的大名,只可惜你我一直无缘一战。没想到今日老夫再次出山,这第一战便碰上了你,看来老天待我不薄啊!只不知这十几年你道行可曾精进?”此时他竟是神情激荡,跃跃欲试,黑色斗篷更加狂乱地飞舞起来,但任凭斗篷如何飞扬,却始终没有露出他的面容。
楚一寒持剑在手,正色道:“正邪不两立,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
“哈哈——可笑,在你心中难道还有正邪之分吗?倒底什么是正,什么又是邪啊?难道你忘了,当年你师兄竟然为了——”
“够了,那是我齐云门的事,还轮不到这个邪魔歪道的妖人来评论是非。”楚一寒眼角抽动,激动地打断他的话,仿佛深怕他讲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又仿佛是震惊于他竟然知道当年的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似的。
鬼见愁毫不畏惧,仍然狂放地大笑道:“可笑,真是可笑,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着实可笑至极,哈哈——我实在没想到,时至今日,你居然还要维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