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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坐在他身边的椅凳上,思凡面色淡然,道:“我不会怪他,他只是有些鲁莽而已。”
“你很擅长察言观色?”
“蒙大人夸奖,我……”
“云浩已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了,何仵作他……”
眼底闪过一丝的不忍,思凡缓缓说道:“五叔他做的事,我没怨过。”
低着头思忖片刻,岑墨看着思凡,浅浅一笑,道:“一点都没有?”
“没有。”
“要想他没事儿,得看你。”
“我?”
“他对你所做的事儿,发生在四年前,已无从考证。但他是个仵作,若是本官追究他的渎职与对死者的不敬,一场牢狱之灾,怕是在所难免。除非能够有人……”
“岑大人,我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关于案子,您想知道什么,问吧。在此之前,请您先向我坦诚一件事。”
岑墨笑得比那时的段其凤更加的无奈,过后,话说得极慢:“我那时只是装昏,不这样做,怕是事情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观大人面色,便知您并无病痛。既然大人对我坦诚,那么对于大人想要的结果,我自会满足。”
“结果?满足?”
思凡轻声笑了笑,缓缓说道:“就算是我不答应跟在您身边,您一样不会难为五叔。要追究他仵作的渎职责任,必会牵连到李捕头以及众衙差的知情不报之责,他们已然不止一次见过五叔这样做了,您之所以告诉我要追究,不过是想等我的一个答案,一个结果而已。此刻,我已然回复过您。五叔也到了该养老的时候了,大人……请您莫要刻薄与他。”
棉絮般的话语声声传来,岑墨扶了扶额,思绪有些杂乱。
这人当真是如此温柔吗?不单是对死者,连对这些欺凌他的人,乃至到重创于他的人……都是如此温柔吗?这样的他,究竟是何身份?
……
城外的夜风,微凉清爽。远观安州城楼上所点的灯火,本似星,映入他的眼底,却似青冥。他不爱奢靡,不恋酒色,仅贪静谧。灯火空巷,无喧哗,乃至无繁盛。
“谁?!”
随着他的喝声过后,不远处传来一声不屑,“你小子的耳朵倒是灵光得很呐!”
听到这声答话,思凡转过身往溪边走去,不再理会身后跟着的人。
身边的物事被李云浩手里提着的官纱耀亮,思凡一皱眉,道:“熄灭它。”
“熄……”
岑墨眼见李云浩额角上的青筋一跳,知他又要动怒,随即按住了他的手,道:“云浩,将官纱熄灭。”
李云浩闻言,重重哼出一口气,手里的烛火应声而灭。
“思凡。”
“大人,官纱虽亮,却只能耀亮一方。眼底被亮光所惑,极易忽略它方物事。冷月如霜,普照四方,正合适。况且此时的时辰,与昨夜案发之时,很接近。凶犯行凶,断不会燃亮灯火,我只是想静静的感受感受昨夜此地的气氛。”
“那……可有收获?”
“大人,等等再说,我在看。”
岑墨淡淡一笑,不再言语。身边的李云浩跟着一起噤了声,倒不是因为思凡的话,他只是想看看这个死小子到底有几斤几两重!
那时本已送大人回府,可刚一落轿,偏偏这位大老爷又想着这死小子身上衣衫有污,非要去寻麻子裁缝给他做两套衣衫。左磨右泡下,亦无法打消岑墨的念头,李云浩这才又陪着他去了麻子裁缝那里。
到了之后,麻子裁缝问起衣衫的尺寸,岑墨只是略一思忖,便将思凡的身高以及袖长裤长细细的说了出来。
麻子裁缝听后还好,李云浩当时的反应则是将眼瞳瞪得溜圆,心道:“大人怎么会知道那死小子的衣码的?!”
想问……可这话,要怎么问?
好容易等到选好衣衫面料以及色泽,李云浩终是奇道:“大人,您怎会选青色?”
岑墨笑道:“云浩,你没见思凡身上所穿衣衫之色吗?他那身衣衫,便是青色。能够穿到褪色,想必已然时日不短。日子虽久,可衣衫上却没有一块污迹,除了袖口处稍有磨损。那一点的磨损,也被他给补得天衣无缝,以此可见,思凡定爱这青色。”
“既是天衣无缝,大人又如何得知他的衣袖有破损?”
对于李云浩每日里喋喋不休的问题,岑墨已然习以为常,凡事,皆是有问必答。
“那里的针法,与衣衫上本有的不同,比之,更要平滑许多。”
完事后,两人一人乘轿一人步行,从麻子裁缝那里又回到了曹郎中的医馆。还是大老爷的吩咐,就思凡的伤患,他始终放心不下。哪知到了之后,曹郎中却说思凡已然离去。
岑墨听后,心底泛起一丝失落,观之天色已晚,即便回府也是不得安睡,不如来现场查探一番,看看有没有收获,也是好的。
就这么,两人随意用罢晚膳,岑墨弃了轿子,着李云浩点了官纱,缓步而行。
来到城西这里,未曾料到,再次遇上了思凡。
一日之内……皆是无相约的情况下……三次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