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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破白的霞云,在与商府尚未熄灭的红色灯笼交织一起,映照着那道渐渐远去的青衫背影,如魇……似魅……
未有道尽的疑问,仅在商若云心中。
“思仵作,你身毒老夫自是明了,可这操控毒物的哨令,除了那蛮夷神族之人懂得,你……又是如何所会?难不成你本是……蛮夷之族的奸细?!!!那洛儿之事……洛儿……”
带着疑问与焦急,商若云脚步踉跄,追向思凡。
“思……思仵作……请……请听老夫一言……”
……
日初升,天穹墨色渐褪。
烈焰已熄,昔日的清冷义庄,此时仅余残碎瓦砾与烧至焦黑的木炭。
斜视通传岑墨而归的李云浩,思凡并不着急发问,抬手遮在额前避去出岫金芒,凝望着不远处的虎跃山峰。
但见满峨霞云绯绯,雾气腾腾蒸绕,果然是个极佳的隐匿容身之处。
收回目光落至义庄,对着满目疮痍,思凡笑入眼眸,不自觉暗叹:“烧得真是干净。”
疾奔而来的深喘已然平复,李云浩抬头望见他的自若模样,额角青筋又涨三分,喉咙好似被人卡住一般,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唯有以眼神示意思凡一旁说话。
府中被人搜略……廊柱上留有喷溅血迹……岑墨与马伯不知所踪……主仆二人……生死不明……
默声听着李云浩按压怒火简述的一切,末了,思凡只道:“你的意思是大人被行窃的贼人害了?”
眼尾收紧,李云浩咬牙“咯咯”作响间贴近思凡未及言语,耳听死小子又道:“你见到大人尸身了?”
“我……我_操!你小子被鬼附身了?!你他娘的不着急吗?!我看你是病糊涂了!看……看老子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揪着思凡肩领拖至村民救火拎来的水桶前,因心底的着恼,李云浩按压思凡之时并未留意到水桶与身的距离,只听得“咚”与“扑通”两声,手中揪拽之人,在其额前撞上水桶边沿后,一头扎进桶中残水,溜起点点水泡。
“呃……”
守在义庄之外的众衙差纷纷看过来,其中一人当下疾行而出,快速捞起昏厥的思凡敛去眼眸中的怒意,对李云浩抱拳恭敬道:“李头儿,小的先送思仵作就医可好?”
“给老子走开!”
一把推开衙差,李云浩扯下差袍里衬捂上思凡额前伤创之处,将人托起后颈晃了几晃,焦急道:“思兄弟你醒醒!!我不是故意的!!!”
如此大的力气别说是昏去之人,怕是好端端的人也会被晃个七荤八素的。
眼见李云浩不停疾呼,思凡未有任何动静,那被推至一旁的衙差再难掩饰自身的怒意,一步上前也不顾怒瞪他的李云浩,将人抄起抱在怀中,起身便打算离去。
“诶我说你究竟谁啊你?!!”
快速留意过附近之人动静,低睨李云浩,衙差声线骤转清幽,道:“先顾好你分内之事再来问我身份不迟。”
分内之事?你老子我的分内事儿,还轮不到你一个不明身份之人来过问!!
眼珠转了转,李云浩对其余一众衙差简短吩咐几句,命他等先回县衙看好所带去的商府众人,便悄然跟上了离去那人。
……
商府婚宴前来道贺的亲朋,多是在来到此地方才采办的贺礼,多数商贩眼见有利可图,便索性将店内所卖物事摆在了门口,以吸引过往路人。眼下虽已值婚宴翌日,街道上仍是一副人流多杂的热闹景象。
抱着思凡轻步而行之人的速度不算快,无奈李云浩却总是为人所阻。
拦问的民众从张寡妇过世先夫棺木为何空空,“露雨阁”塌红猝死几女是否有人诅咒,再到商府命案是否厉鬼索命种种鬼神荒诞如是之说……
这般下来,就算携思凡而去之人脚步再慢,李云浩与之距离,仅余堪堪肩背一角。
又搪塞过一人所问,李云浩抬腿便欲加快步伐跟上,哪知衣袖一紧,再次被人拉住!
“他娘……”
“哇~~~~~~~~”
哭闹的声响,顿时令李云浩一个头两个大!
低头一看,原来扯住他的乃是一名不过五岁上下的小娃娃。
左右这人是跟不上了,安州城并不大,要找到思凡不难,何况就那会儿所观,带走思凡之人对他应是甚为关怀,并非存歹。
莫非又是都司宗之人所为?
可想到岑墨之危……不可乱不可乱……敌暗我明……
心中念转一瞬,李云浩面带讪讪,弯下腰点了点那名哭声已停的孩童,道:“你是哪家的娃娃?似乎从未见过你呦?”
“不见爹爹娘亲!要找爹爹娘亲!”
走失的孩童?
李云浩疑了疑,复问道:“你与爹爹娘亲在何地走散的?”
“从最那边的大宅子里!”
顺着小手所指城南方向望去,李云浩顿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