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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上的鞋子确实不适合走路,上班的时候坐在办公室倒没有太大的感觉,现在,林青檬只觉得脚后跟一阵阵抽心地痛。
她停下来,坐在一处台阶上,脱下鞋子,果然,她的脚已经被磨得出血。林青檬僵在那里,那天王昊仁帮自己揉脚的情景渐渐浮上心头。其实,那并不是王昊仁第一次帮她揉脚,去爬黄山的那次,她因为平时锻炼不多,所以,黄山之游回去,她的脚就像快要断掉了似的,又疼又累外加不听使唤。
王昊仁却跟没事儿人一样,照样意气风发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刚去爬了黄山的人。林青檬嘟起嘴一副痛苦得要死的样子,王昊仁便帮她揉脚,记得当时,王昊仁说:“为未来老婆揉脚,那是天经地义。”
那时候,林青檬把他当做自己唯一的依靠,以为这些话便是他们之间的永久了。
微风渐起,周围氤氲着一层水雾。林青檬转过头,曾经飘散的回忆一点一点涌上她的心。她不知道怎么地竟走到喷泉广场这里来了,也许,是她的脚已经不听她的指挥了吗?喷泉中的水柱随着音乐在上下跳动,灵敏地像是谁的记忆。记忆上蹿下跳,每一次上窜似乎都想挣脱桎梏,可是,最终只能无望地跌落下来。但是,他们是多么顽强啊,不管失败了多少次,却依然拼尽全力地去进行下一次的挣扎。
林青檬摇摇头,不,那些早就跟自己无关了,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要忘记,忘记了就不会再痛苦了。那么,忘不掉,就活该自己在这里心痛。女人总是这么脆弱的,痛了,就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默默流泪。
她把头埋进双膝,眼泪一点一滴全部没入裙摆。晚风渐渐大起来,她坐在喷泉广场的台阶上,不停地呜咽着,颤抖着。长长的礼服搭在脚踝处,随风摇摆,这个时候的林青檬是无助的,伤心的,甚至是让王昊仁心疼的
王昊仁站在远处,远远地望着她,她笑了,她哭了,她的任何一个表情都统统被他收进眼底。忽然,他手上的烟头颤抖了一下,一大截烟灰落在地上,手上的火光也渐渐熄灭,一支烟就这样寿终正寝。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不是他们的爱情也终究会变成这样,还没有真正开始,便已经结束了呢?这支烟,他明明只是点燃了,却还没有抽一口,现在就已经只剩下自己指尖的这一截过滤棉了!
他烦躁地丢掉烟头,捞起车内自己的外套,朝林青檬走去。
林青檬惊慌地抬头,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抬起一双惴惴不安的眼睛,望向眼前的人。看到王昊仁,她似乎很惊讶,可是,一瞬间,她就脱掉他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甩给王昊仁。她说:“王昊仁,我不需要你可怜,你给我走开,走开啊你!”
“我没那么容易走开,林青檬,你知道,你甩不掉我的。”不知是不是看到林青檬落泪心里难受,王昊仁的语气并不像平时那么刻薄,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温柔。
他上前拉住林青檬的手:“走,我带你回家。”
回家?林青檬有些怔仲,她哪里还有什么家,她的家早在五年前奶奶去世的时候彻底没有了,现在,她还能把谁当做自己的亲人!
奶奶,奶奶,奶奶
林青檬无数次在心里呼唤过自己的奶奶,想到家,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有奶奶的影子。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带王昊仁回家,当初自己紧张得要死,生怕奶奶接受不了,毕竟自己还在上高中,谁知当时,奶奶看到王昊仁竟满心欢喜,拉着他的手问东问西,末了,还一直叮嘱自己要多带王昊仁去家里玩。
事后,奶奶拍着林青檬的手告诉她:“昊仁是个好孩子,奶奶相信他会对你好的,你们两个要好好的,以后啊,奶奶就指望着他帮奶奶照顾你喽。”
林青檬越想越伤心,若是奶奶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形,一定也会觉得自己当初是看走了眼吧。奶奶,怎么办?青檬现在好想你啊。没有了你,青檬去哪里找自己的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