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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瑜姐。”
他开朗地笑起来,笑容纯净地仿佛只是见了一个许久不见、十分想念的故人。而他喊她的声音也不再沙哑难听。只是那干净的嗓音里少了一层亲昵,再也找不到以往的那些暧昧。
“我来是有话想告诉你。”
他站在梅仁瑜的一米半外,很好的和梅仁瑜保持着“安全距离”。
“是我错了。”
起风了,梅仁瑜听不到风里裹挟的其他学生的欢声笑语,只能听见海洋柔和的声音。她看不到周围的一切景致,只能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海洋,看着他被风吹起的发丝,看着他澄澈的眸子,看着他高挺的鼻梁,看着他含笑的嘴角。
看着他吐出每一字每一句的嘴唇。
“以前都是我错了。”
少年虽然在笑,表情却很认真。他说:“以前都是我想岔了。”
“仁瑜姐说的对,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姐姐……姐姐以上不可或缺的家人。你也知道我家是那种情况……我父母走南闯北的,在家里的时间实在太少。真的要算起来,我父母照顾我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仁瑜姐照顾我的一半多。”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忍受仁瑜姐你的离开……”
少年苦笑了一下,又自觉莞尔地道:“我知道我是在为自己找借口。不管是为什么,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以前我做的那些事,确实都错了。”
“对不起,仁瑜姐。”
“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我不会再犯……我不会再做任何会让你觉得困扰或者是讨厌的事情了。”
少年朝着梅仁瑜伸出手来,这次却不是为了抓住她。
海洋的手停在半空之中,摆出了等她来握手言和的姿势。
“我还是仁瑜姐的弟弟,仁瑜姐继续做我姐姐好不好?”
“我不能没有仁瑜姐这个姐姐啊……”
少年还在笑,可他脸上的笑容紧绷得像是马上就会哭出来。就连他的指尖似乎都有些微微地颤抖。
说“不”。拒绝他。就现在,立刻、马上,拒绝他。
你不是早就决定了要和海家恩断义绝,永不来往?那你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说什么呢。”
自己有好好地对着面前的这个大男孩笑出来吗?梅仁瑜不知道。
“姐弟之间哪里需要这么多的客气?”
她只知道自己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和海洋握了一握。
……其实继续和海家来往也有不少好处不是吗?至少被邀请去海家的时候,她总是能白吃白喝一顿,省一顿饭钱的。
她马上就要毕业,毕业后宿舍是不能再住的。她一个无家可归的必然要在外面租房子。实习期的柜员能有多少公司?租房又不可能只让你交一个月的房租。好一些的房子大多是押一付三,押一付六的也不少。差一些的房子最起码都是押一付一,押一付一梅仁瑜能承受,但差一些的房子多是男女混居,又或是周边环境糟糕。梅仁瑜一个单身的女孩子,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不方便和不安全。如果有自己的房子……
是了。她为什么不买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呢?等她在银行的工作安稳下来,房贷能拿下来那是十拿九稳的。因为她很年轻,身体也健康。名下没有其他房产,又有稳定的高薪工作。加上她没有不良信用记录,又是银行内部人员,她比其他人更为清楚银行贷款的各种条款。只要细细比对各家银行针对年轻人的房贷政策,想必很快就能从中选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款贷款。
她的问题只是首付。
而首付这种东西,海家不就能替她出了么?几万和十几万对于他们一家来说也就是一个包、一块表的钱罢了。
当年他们一家利用她不够还在她身上把算盘打得噼啪响。她差点为徐秀慧丢了性命,一次也没有因此居功,更没有向海家索要过任何的好处。她不想说海家这是“恩将仇报”,海家对她做的也还不到“仇报”的那个地步。
被人利用了,利用回来有何不可?她如今有难,为什么不能向海家人伸手呢?
接受海洋递来的橄榄枝正是为了向海家人伸手。……对,她一定是为了利用海家、利用海洋才会接受海洋的说辞,接受海洋的靠近。
一定是这样的。
梅仁瑜没法告诉师兄这个很不美好的现实,也没法对师兄说生活不是总有圆满结局的童话故事。
本来就是她欠了师兄太多太多。如今师兄更是没有必要为了“抛弃她”的事实有任何的歉疚和负罪感。如果在师兄看来,自己是在等一个少年长成男人,进而与之共同得到一个美好幸福的结局,那就让师兄继续这么以为吧。
她只要自己明白海洋是把她当姐姐,她不能会错意,不能再会错意,不能再冲动行事,不能一错再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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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洋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思考自己做过的种种。从看到梅仁瑜被那个黑脸男人送回女生宿舍的那个清晨开始,他就不停不停地思考。然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出一个结论: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做错的太多,所以输了。而且是满盘皆输。
他首先输的是心胸。那支红玫瑰是不是别人送给梅仁瑜的还不一定。即便有人送了支红玫瑰给梅仁瑜,那也是无伤大雅。毕竟梅仁瑜情/人节这天选择见的人不是别人,是他海洋。
他听过父母谈论梅仁瑜圣诞节卖“平安果”的事情。虽然他父母不是那么看得起梅仁瑜这种投机倒把的小把戏,可试问如果梅仁瑜连这点“投机倒把”的本事都没有,她一个没父母支持、没亲戚救助的女孩子,要如何才能度过这段艰难的求学生涯?远地不说,光说近的,寒假一收假回去,学校那边首先就要交学杂费。梅仁瑜拿的奖学金仅仅是免除她的学费,杂费、书费、学校宿舍的住宿费、班费还有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还是要她自己负责的。何况人又不能不吃不睡不穿衣。梅仁瑜没有早早地辍学打工已经是极为不易。
仔细想想,梅仁瑜平时那么忙,连和自己见面都是见缝插针。她又哪里有功夫去骑驴找马?再者,情/人节这种商家包装出来的日子本来就是她难得可以好好“投机倒把”玩一回“人傻钱多速来”的日子。她听自己说想见面,却连踌躇都没有一点地答应了下来。就算梅仁瑜没把他真的当值得依靠的男人来看,她对他的这份心也够可贵了。……不,就是因为梅仁瑜眼里他还是个不能依靠的男人,所以梅仁瑜明知自己对她毫无助益还和自己在一起就是因为纯粹的感情。
他不但怀疑梅仁瑜的感情,还质疑梅仁瑜的真心。一边不为梅仁瑜着想,一边出言苛刻;这便是他第二个做的最错的地方。
他一方面觉得梅仁瑜把自己当成孩子轻视自己,一方面又占着自己比梅仁瑜小,在梅仁瑜的面前总有种“童言无忌”。寻常男女交往,男人都是要多担待着些女朋友的小性子、小脾气和颐指气使。哪怕是家里的他爸还要受他/妈突如其来的暴脾气呢,他却只想着梅仁瑜这个不好,那个不行。
其三,就像梅仁瑜说的那样,自己确实是在“绑架”她……不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是把需要承担的责任无意识地转嫁给梅仁瑜。他总是忘了梅仁瑜不该再是那个为他遮风挡雨的姐姐,而是他该敬该爱的女人。自私地挥霍着她给予的宽容。
他很后悔。真的很后悔很后悔。他后悔自己就这样推开了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女人。更后悔自己没能在黑脸男人靠近梅仁瑜以前将她挽回。
他居然就因为一时之气,就因为那么一点微末的、可笑的、不足一晒的理由而与他最爱的人失之交臂。
中考结束后,他对梅仁瑜说的话里有大半是肺腑之言。他没有办法忍受她的离开,他没有办法忍受她不在自己身旁。
海洋没有办法忍受自己的生命力没有梅仁瑜。
他确确实实地觉得自己做错了,也觉得自己真的很对不起梅仁瑜。
只不过,除了这些肺腑之言外,他的话几乎都是谎言。
姐弟?别开玩笑了。就算是下辈子梅仁瑜真和他有血缘关系,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把梅仁瑜变成自己的女人。更何况这辈子他们只是青梅竹马。
……没错,他是变了。在*蚀骨的痛苦以及无论什么人都无法消除的孤独感中变了。
后悔。后悔。后悔。无数的后悔缠绕着他的心。那些让他后悔的一幕幕在他的脑海中盘旋,变成一幕幕地画面在他脑内反复播放。他没有一个白天或是一个黑夜能忘记那种求而不得、那种失之交臂的煎熬。他感觉因为梅仁瑜的离去,自己的灵魂里缺了一块儿,而那一块儿正在变成一个下陷的空洞,把他的感情和属于正常人的底线拉扯得歪曲破裂。
他的仁瑜姐有别的男人,那也没关系。反正仁瑜姐不会对那个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感情。……就算有,他也会把这些感情破坏掉的。这有什么难的?男人不是贪财就是好/色,不是趋名就是逐利,不是喜欢玩弄权术就是喜欢操/弄心计。
是人,总是有软肋的。是人,总不会永远坚不可摧。
不过他的仁瑜姐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再拿男女之情纠缠她只会让她望而却步,更加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那就做“姐弟”吧。
他的仁瑜姐早就习惯了他这个“弟弟”,她又是是那么外刚内柔的一个人。只要用弟弟的身份去磨,她就是不想答应也难以坚定地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