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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泽进去后,才发现主殿内只有李翃和李煊两个人在。
李煊半跪在地上,一身白色战服沾满了血迹,黑发凌乱,不由显得有些狼狈,他看了唐泽一眼,又迅速地挪开了视线,面色深深一痛。
李翃立在桌案后,一脸冷肃神情,见唐泽进来,走了几步将她拉过,让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李煊将这个动作收入眼底,眸子里的情绪瞬间翻涌起来,但他努力地压制了一下,望向唐泽,满眼的受伤神色。
此刻,唐泽忽然觉得有点承受不起这种眼神了。
他怕李煊这货真是受了自己的刺激,脑子一抽筋才谋反……
唐泽挡了挡脸,默默端起手边的一杯茶轻啜。
殿内气氛僵硬了片刻。
李煊撇开视线,目光直直地望向李翃,说道:“自古成王败寇,事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是死是活全凭你发落!”
“哼,”李翃冷笑一声,“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
“你自然是敢杀我的!”李煊眼神有些怨恨地说道,“为了皇位和权利,你何曾顾念过手足之情,早在先皇还在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的吗?”
怎么样……貌似信息量有点大的节奏啊,似乎还牵扯到了一些不该他知道的事情,诶,到底还要不要坐下去……
唐泽放下茶杯,望了李翃一眼,却见李翃眼神颇有深意地望着李煊。
李煊却似乎豁出去了,咬着牙关愤愤地吐露不满之情:“我母妃敦肃贵妃,生前最得先皇宠爱,先皇爱屋及乌器重于我,朝中储君呼声最大的也是我,可是皇兄——先皇驾崩前,我却突然被派遣巡视北戎,一直都是你侍奉在侧,这其中有何猫腻恐怕只有你最清楚吧?”
唐泽皱了皱眉,李煊这话是什么意思,暗指皇位争夺战时李翃作弊了?
李翃斜他一眼,眯了眯眼睛,声音不辨喜怒地说道:“朕一早便知你心中会有如此想法。可你不妨再仔细想一想,立储之时,先皇为何封朕为太子,而不是你?”
李煊沉默地看他。
“能名正言顺继承皇位之人只有太子,如若先皇真的看重属意你,为何不是一早将你做储君打算?”李翃轻轻扫了他一眼,目光却似有千万钧重。
李煊身子微微震颤了一下,侧着脸依旧沉默。
李翃转开视线望向远处,冰冷而沉稳的声音继续响起:“先皇驾崩时,朕一直守于身侧,不过几个儿子中他最惦念的是你。”顿了顿,又说:“但他却同朕说,你年轻气盛不够沉稳,作为一个父亲他只希望你此生安逸富贵,子孙世承贵爵,他甚至特意留了遗诏,督朕谨记孝悌之义,即位后手足不得相残。”
“呵,这些不过都是你说了算!”李煊面色冷郁。
李翃盯了他一响,忽然转身从桌案上拿起了一道颜色老旧的圣旨,扔给了李煊。
“这是先皇赐死敦肃贵妃,命她陪葬的遗诏,你可以看一看。”
“什么……”李煊闻言脸色一变,忙打开手中的圣旨迅速看了看,不一会儿面容渐渐苍白起来。
“你现在还有何不信?”李翃瞥了瞥他。
李煊垂着头手指握紧了圣旨,只觉得滚烫发热,烧灼得他都有些拿不住了。
他不禁低声喃喃道:“怎么会,母妃已是贵妃之尊,她明明是感念先皇恩情自愿陪葬,怎么是会被赐死?”
“你母妃若还在,又怎么会甘心朕登上皇位,她的家族也不会善罢甘休,与其朝纲动荡,影响家国稳定,还不如早做打算以除后患,先皇便是如此考虑的。”李翃面无表情地说。
李煊却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但目光所落之处,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末尾加盖了金印,又有何作假?
他双手有点颤抖,表情复杂地闭了闭眼睛。
唐泽坐在椅子里,听完这一番对话,心中也是暗自震惊。
敦肃贵妃虽然受宠,但一个女人哪里比得上朝纲重要,新皇登基之时政局最易动荡,想来先皇是个明智果断之人,先把李煊弄到北戎去,又赐死了敦肃贵妃,也算是为新帝登基铺平了道路……
李翃分析得很有道理,看来脑回路倒是和先皇挺像……
唐泽收回思绪,垂了垂眼睫。
只听李煊冷笑了一声,又用质问的语气说道:“这些便也罢了,先皇既然选你继承皇位,为你铺平道路,那我也无话可说。这个皇位我本来也不怎么想要,自你被立为太子后,我实则也没动过什么念头了。只是——”
李煊眼神复杂地望向了唐泽,看得唐泽心中一咯噔。
“你明知我与泽儿情投意合,却还是为了得到唐家的势力支持强行娶她,当初我得知消息从北戎赶回,路途中却遇刺受伤,这些刺客又是谁派来的?你何曾顾念过手足之情!”
唐泽端茶杯的手指一僵,擦,什么叫做情投意合,什么叫做强行娶她……熊孩子你当着人皇上的面说话这么冲真的好吗?
再说了,你冲就冲,拖老子下水算啥事儿啊!!!
“清河王,本宫有话要说。”唐泽站起身打断了李煊的话,李翃这货顾不顾念手足之情他不知道,但是刺客的事情还真不是人家干的,他得站起来说句公道话弥补一下的……
“当初刺客之事,你错怪皇上了。此事是唐太师所为,他通敌一计败露后,所犯过的罪状都被挖了出来,为顾念唐家颜面,没有对外公开罢了。”
“泽儿,你在说什么?”李煊皱了皱眉头,倒不是为了她所说的话,而是她提起唐太师的语气未免太奇怪。
唐泽摇了摇头,一脸郑重地说:“清河王,今日叛乱之事,我不知你是为了什么,但有句话我一定要说清楚,否则心里不安。我不是唐泽,和那天同你解释过的一样。”
李煊微微瞪大了眼睛,愣怔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