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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玄心中疑惑,问道,“堡主这是何意?”
封寒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边,凝神看了会儿渐浓的夜色,直到舒玄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自己的问题的时候,他才缓缓的开了口,“你还记得当初昆仑上人曾经指点我来杭州,说我要找的人遇水而得?我原本是不信的,只是……”
“难道,她便是堡主你一直要找的人?”舒玄惊讶道,心中略过一丝低落的情绪。
“我不知道,舒玄。我不知道。”封寒的脸上露出些许的茫然与疲惫,“但你知道,再渺茫的希望我都不会放过。”
前路茫茫,她究竟在哪里?是什么样子?过的好不好?一转眼,他从那个世界到这里已经八年了,也整整找了她八年了。这八年里,他从死里逃生,到艰难的一步一步将寒石堡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他已是手握重权连朝廷都不容小窥的寒石堡堡主,他有信心在面对这世间任何的挑战时都从容以对,只除了她。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真的可以找到她,他要怎么开口跟她说第一句话?他是会笑着说吗,她会不会流泪,还是会惊喜,还是,掉头就走?
不过他不敢多想,总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还记得当初小皮球指着时空测定仪上的那个光点告诉他,那就是她的时候,他的欣喜若狂。然而人海茫茫,要去找这样一个不知道样貌不知道姓名的人实在不容易。他所能做的,只有抓住任何一丁点的可能,然后,努力的去找她。
夜色愈发的浓重起来,封寒出神的盯着窗外墨色的天空,已然忘记了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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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沉沉的夜色下,还有一个人也在想着自己的心思。那就是吃过了午膳就悄悄离去的云轻歌。当日下午,她便收拾了行囊,继续向北而去。听从了驿站车夫的建议,她赶了两个时辰的路,到达了杭州北面最近的一个城镇,桃源县。
说是县,其实和一个小城也是差不多的规模了。由于靠杭州最近,不少长途跋涉的车马都喜欢在这里进行补给。渐渐的也将这个原本宁静的小县变成了繁荣的大县。
云轻歌到达这里的时候,正好碰见晚市开张。晚市上什么都有,热闹极了。她一路品尝着各种各样的小吃,还不时饶有兴味的看着那些手工艺的摊子。什么捏泥人的,卖扇子的,卖书画的,还有女性喜欢的胭脂水粉,玲珑首饰,各种工艺摆设,还有家居用品。实在是对于很久没逛过街的她来说欲罢不能。
只是,这份好心情在方才被突然打断了。
晚市上人很多,云轻歌一直小心的将自己的小包裹抱在怀里。但,方才在她津津有味的看人套圈玩的时候,突然有人迎面撞了她一下。她清楚的感觉到那人的手在她怀里的包裹上以极快的速度摸了个遍。是普通的小偷?还是那些人?云轻歌的脸刹那间就白了。她再也没心思逛下去,匆匆的找了个看上去最热闹的客栈住了下来。一进门,就小心翼翼的将门窗全部反锁好,又仔仔细细的反复检查了几遍,这才将怀里的包裹放在了桌上。
别看包裹小,云轻歌其实足足裹了三层。她一层一层的把包袱皮解开,检查起里面的东西来。最最要紧的当然是钱,匣子依旧严丝合缝的关着,此刻打开一看,分文不少,云轻歌轻轻的呼了口气。其次是她收集了很久的一些稀有的调味品,同样也是保存完好,一滴都没漏出来。余下的就只有些衣服等杂物了。
没有任何缺失。云轻歌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举起杯子刚要喝口水,突然又想起来什么,用手在脖颈下方轻轻的按了按,有东西硬硬的正硌着她的手。再一次警惕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她将贴身带着的物什拿了出来。那是一只雕刻极其精细的纯金手镯,上面有着她看不懂的古怪花纹,还镶着七颗小小的宝石。
这东西是她穿过来的那天,“云轻歌”的娘给她的。
对,其实她不叫云轻歌,她的本名叫做方流云。前一世,她只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她原本凭着自己的努力出国进修拿了米其林三星的厨师执照,一心想开个属于自己的私房菜馆,为了这个还特地去考了名校mba,可自从有了孩子,丈夫一心扑在工作上。双方老人又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帮衬他们,她只能咬咬牙,放弃了大好的职业前景,呆在一个没什么前途也没多少收入的国企里,唯一的好处就是下班时间比较宽裕。
为了孩子,为了家,她特地去学了烘焙,学了烹饪。每天起早摸黑的忙碌着。
她本以为这一切在孩子大一些以后会有所改善,可谁也没料到,就在孩子刚上了幼儿园的那一年,她积劳成疾,一病不起。
她还记得那一天,她自早上起床起便觉得自己不太舒服,可没有人能替她,只能咬咬牙硬撑着忙碌。后来她下午接了孩子到家开始准备做饭,人还没迈出步子,便突然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呼吸突然也变的困难。她掏出手机艰难的一遍又一遍的拨着丈夫的电话,却一直都是无人接听……
再后来,当她知道是三岁的儿子帮她拨了急救电话,当她无意中听医生说起她是过度操劳引起的心脏问题,那种对丈夫深深的怨恨突然间就不可遏止的涌上了心间。
从那一天开始,直到她去世,她再也没有对他露出过笑脸。
当黑暗降临的那一刻,她闭上了眼睛,心中有不舍,但更多的却是放松,终于可以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吧。
可恍惚间,只像是睡了一个沉沉的觉,再睁开眼,满目都是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