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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寡妇一听,陆蓁蓁还舔着脸跟她抢儿子,马上就愤怒了。“你要是真为你们陆家着想,就不该跟我们分家。现在装什么好姐姐呀?你就是个不孝女!迁,小宝的户口马上就迁过来,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去见你死去的爹。”
陆蓁蓁干脆就垂下了眼睛,没有说话。倒是徐启正开口骂道:
“陆蓁蓁怎么就不能见我姐夫了?倒是你,我姐夫泉下有知,知道你要‘卖’他女儿,会不会后悔娶了你这么个狠心婆娘?!”
村民也都在帮徐启正的呛。
“可不是么?这刘寡妇真有脸说出这种话来?陆三水知道她办的这些破事估计得哭死。”
“说这些有什么用,陆三水本来就被这寡妇克死了。”
“这坏心眼,命又不好,谁都沾不得呀?陆小宝还不如归了陆蓁蓁呢,再被这个当妈的带坏喽?!”
这些人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句句都戳在刘寡妇的肺管子上,忍无可忍,刘寡妇终于大吼了一声。
“我们家的事跟你们这帮人有什么关系?你们一天到晚胡说个什么劲?我养了陆蓁蓁这么多年亏待她什么了?
我给她找了个好对象怎么了?不就是大几岁么?陆蓁蓁嫁过去吃香的喝辣的,是她自己犯傻才不愿意的。婚事本来就应该是父母做主,我要是陆蓁蓁的亲妈,你们敢这么说么?”
至此,刘寡妇完全撕去了温柔和气的外衣,变成了一个泼妇。村民们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
“快瞅瞅,这还来劲了。”
“陆蓁蓁又是你亲闺女,你能为了聘礼钱把她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瘸子?”
“这人要是臭不要脸,可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了。”
刘寡妇被气死了。可惜根本就没人理财她的意见。
陆蓁蓁为难地看着刘寡妇。“如果,阿姨以后不方便,我可以供陆小宝念书,直到他大学毕业为止。”
“我呸,我的孩子用不着你养!”刘寡妇狠狠地瞪了陆蓁蓁一眼。
陆蓁蓁一说她以后要抚养陆小宝,所有的人都觉得这孩子厚道。偏偏刘寡妇还不识好人心。这一对比就更显出刘寡妇有多卑劣了。
上辈子,陆蓁蓁尽心尽力照顾陆小宝,无人说她好,仿佛一切都是她应该做的。刘寡妇抢了她的拆迁款也没人指责。
这辈子,她当着大家面许愿,还什么都没干,却已经成了众人口中的道德模范。
陆蓁蓁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只是,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从刘寡妇这里逃出去了。
在陆蓁蓁还不到18岁的时候,她的监护人,家人都变成了在乎她,疼爱她的小舅舅。
至于陆小宝这个弟弟,陆蓁蓁的心情非常复杂。
她曾经反复想过,上辈子陆小宝到底是嫌弃她,还是不想让后妈再吸她的血了。
看着一脸懵懂无知,喊着她姐姐的陆小宝。陆蓁蓁忍不住弯下腰,蹲在陆小宝的面前。
“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陆小宝可怜巴巴地问。
“当然不是了,只不过以后姐姐不能跟小宝一起生活了。”陆蓁蓁低声说道,她的手轻轻地拍在小宝的头上。“以后,姐姐给你买糖吃,买玩具,买书看,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可以给姐姐打电话。”
不知不觉,陆蓁蓁再次变成了上辈子那种心情。
“姐姐,我知道,是妈妈做错了。”陆小宝低下头,踢了踢自己的鞋子,垂头丧气地说。
这一刻,陆蓁蓁似乎终于找到了那个答案。
她把口袋里的糖果拿出来,放在陆小宝肉乎乎的小手里。
“不管怎么说,小宝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正在这时,刘寡妇突然喊了一声。“小宝,快过来!”
没办法,陆小宝只能跑到他妈妈那边去了。
“你这孩子瞎跑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么?以后就当你没有那个姐姐,她要是真心想管你,就不会离开这个家!”
刘寡妇的话里充满的埋怨。陆蓁蓁只能静静地看着他们母子二人越走越远。
刘寡妇死活不愿意放陆蓁蓁离开,其实是为了当年陆蓁蓁的姥爷耗费心思盖下的这座大院子。当初宅基地写得就是陆蓁蓁妈妈的名,陆三水去世之后,陆蓁蓁才是继承人。
现在,陆蓁蓁既然跟徐启正一个户了,那这座大院子刘寡妇也不能住了。
她倒是豁出去老脸不要,死乞白赖地说:“什么是陆蓁蓁的院子?这院子明明就是陆三水的,小宝是他的儿子,谁家老家财产不是儿子继承呀?这座院子理应是我们住。”
村长在边上就说:“到现在,这宅基地也写着徐启芳的名字呢?陆三水当年根本就没改过名?徐春芳跟你儿子陆小宝又有什么关系呀?你还是少在这胡搅蛮缠。不服气,你就去城里找律师,打官司。”
陆蓁蓁倒是很宽容地表示,愿意让他们继续住下去。反正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可是,徐家村的村民哪容得下刘寡妇装疯卖傻呀?
到了最后,拖拖拉拉了半个月,刘寡妇还是带着两个儿子搬回了那座很多年没住过小院子。
陆蓁蓁也干脆去村里修改了宅基地的登记。
刘寡妇搬家以后,陆蓁蓁还回去收拾过东西。
刘寡妇泄愤似的把属于陆蓁蓁的东西都砸了,把她的书也撕了,衣服也扔的到处都是。整间房子就像被龙卷风刮过似的。
陆蓁蓁却在主屋的墙角,找到一张父亲和母亲的老旧照片。
照片里,父亲母亲都很年轻,他们都笑得淳朴而又傻气。
那时他们刚新婚,本来是互相喜欢的。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他们就不爱了。
看着照片里年轻的父亲,陆蓁蓁突然想起一件小时候的事。
大概是她七八岁的时候,陆蓁蓁有一次看见父亲给刘寡妇送东西。那时候,刘寡妇年轻漂亮,性格又温柔,她笑起来的时候异常美丽。后来接连几天,父亲的心情都很好。
现在仔细想想,沉默寡言的父亲其实早就跟刘寡妇有来往了。他也一直偷偷地喜欢着刘寡妇,只是病弱的母亲不知道而已。
陆蓁蓁小心地摩擦着照片中母亲的脸,沉声说道。
“我其实一直都不在乎我爸骂我的!妈,您的东西,我拿回来了,这辈子是不会再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照片里的母亲似乎笑得更灿烂了。
陆蓁蓁把东西稍微收拾了一下,把里屋和院子都锁好,就踩着自行车离开了。
一路上,有遇见的村民跟她打招呼。“蓁蓁呀,去省城呀?”
“嗯,我还要继续挣学费呢?”陆蓁蓁挺爽朗的说。
她这一离开,下一次再回来,大概就是卖房子的时候了。
一时间,陆蓁蓁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只是,她未来的路会一直有小舅舅陪伴着,母亲也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