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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与那窃贼近身相博,凭你那点子本事,怕是堪堪平手,若是他会点拳脚功夫甚至武艺高强,你待如何?”
“我身上有药!”
一大堆呢,是孙七给的,痒痒粉,蒙汗药,迷幻散,失心散……林林总总二十余包药粉,得到这些药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又或是他身持凶器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你可有把握保住性命?”
“不是……不是还有你们在吗。”苏言晟呐呐道。
“如若你全然无所知,依托于人,是否便可随心所欲,肆意妄为,丝毫不顾后果?”
“我哪有完全依靠别人,我也是有本领的!”人身体部位的几个死穴,他可是记得牢牢的!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凡事多思多虑,便是一时冲动,也该想想家中亲人。论性子沉稳,阿诺也较你强上好些。今日所言,你可服气?”
苏言晟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道:“小的服气。”
如果像妹妹那样不言不语呆头呆脑是性子沉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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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十五,一众人启程归京。
苏家走得轻便,随着归京的仆从大多为京都来的老人。苏府的宅院田产并未处置,都留着人打理。
原是前些日子,柳氏正准备带着苏青诺与静音主持道别,虽然严格说来还没教导过什么,到底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想静音主持打发了弟子前来苏府传话,说是待苏青诺九岁生辰过后,便要一年一度去往清心庵习艺,而九岁之前念着她年纪小身子弱会派人去府里教导她顺便为她调养身体。
如此贴心的安排,柳氏也忘了心疼苏青诺九岁之后的奔波,只一个劲儿膜拜静音主持。
孙七本是提议要坐官船,两相磋商之后,还是觉得民船比较方便,也不至于招来闲言碎语。
便是民船,听了苏言晟描绘那船的规模,在苏青诺看来,也几乎是包了一整条船,除开他们一行人,便只有两户人家,都是俞州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行人在码头上等船,却先等来了钱周氏母女俩。
听了下面人传话,紫苏瞧着柳氏神色,撩开天青色绣兰花布帘子,看清外面的两人。
时隔三旬,钱周氏与上次离开苏府时判若两人,那次衣裳华丽满头珠翠,如今衣裳瞧着也还鲜丽,显眼的只发间镀金嵌宝蝴蝶簪与耳上的赤金缠珍珠坠子。这般看着舒服许多,脱掉了暴发户形象。
钱玉莹今日穿的是桃红色绣花襦裙,双丫髻上簪着珠花,脸上多了丝红润,仿佛没那么纤瘦了。
上次她来时,苏青诺瞧着较她大许多的小姐姐比她还要营养不良,她是一直受着身子不好的苦,觉得该是内里有问题,得用中药好好调养,思忖是不是请九师父看看,谁知出了那样的后续,这件事便搁置了。
钱周氏母女俩就那么呆呆望着这处,见着掀开车帘,神情显见很是有几分激动。
柳氏心肠软,看着钱周氏母女俩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也不顾严嬷嬷不赞许,提起裙子下了马车,走向钱周氏母女。
严嬷嬷恨铁不成钢,只好与紫苏几个跟着,苏青诺也跑去凑热闹。
“前儿是我失心疯,说了些疯言疯语,苏夫人当作耳旁风听过便罢。这些日子悔得不行,日日前往苏府观望,每每不能安心入睡,也没脸上门求苏夫人原谅,今日见得府中大门紧闭,才知苏夫人今日归京。我也不要那劳什子脸面了,只想送送苏夫人。”
钱周氏满脸愧疚,面色凄然,说着便要落泪似的。
“什么苏夫人,没得生分了去,周姐姐还是如以前那般吧。此次走得匆忙,没来得及与周姐姐说,往后也还有来俞州的时候,不必如此。”
“往后还要来的?”
“正是,阿诺还要去往清心庵跟随静音主持学习。”
“阿诺侄女好福分,我还未恭喜妹妹。你们赶时间,我也不再啰嗦耽搁妹妹了,这里我备了些俞州特产,都是些不值钱的,只好歹是份心意,万望妹妹莫要嫌弃。”
钱周氏指挥着人从马车里搬东西,众人这时才发现旁边那辆丝毫不显眼的青布马车是钱周氏坐的,与之前那富丽堂皇的马车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这……钱周氏是真的转了性子还是家里揭不开锅了?
直到满满一车好东西被搬下来,从珍奇瓷具到街边地摊上的小玩意儿,还有俞州特有便于存放的瓜果,真真是准备得细致妥当。
苏青诺为自己先前的猜测感到脸红。
“离了俞州,我也甚是不舍,便留个东西给姐姐做念想。”说着便示意朱砂拿东西。
朱砂看懂了,却是有点心疼,这白花花的银子啊。动作也利索,翻找出来转眼间便到了钱周氏手上。
“我瞧着她也是不容易,这般周到,想之前也是一时情急。”回去的路上,柳氏如是说。
“夫人可得长点儿心,何以她突然就变好了?依老奴看,必有所图。”严嬷嬷觉得,事出反常即为妖,何况反常这么大。
“她们生活大不如前,怕是历经苦日子方学会反省,她实在是命苦,我也算结个善缘罢。”
苏青诺被柳氏牵着,却在思考钱玉莹白嫩小手心上莫名多出的累累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