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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褚辛带领褚陶击退西夏王元烈,褚家声势如日中天,阿媛夫妇见帝后不必行跪拜之礼,除帝师,皇族王公、朝中大臣过褚家大门必需下马。今日严亭风光不及当日褚家十分之一。”
“文华帝一代明君,他胸怀天下、纳谏如流,励精图治,对进犯大熙的异族绝不手软,才有后来的‘永康盛世’。可惜文华帝子嗣缘浅,继位十数年才得了一位小太子,他本人为‘盛世’殚精竭虑以至于心身俱瘁,永康盛世没几年身子便现出衰败之像。那小太子来的时候,文华帝已经濒临大限,到他驾崩的时候,那小太子还不满周岁。时孝慈皇太后进谏,若传位小太子,天下当乱乎?文华帝最终将帝位传给了当今圣人——与文华帝一母同胞的弟弟。”
“我从阿媛处得知,自从击败西夏王后,褚家备感荣宠过盛,分外忐忑。褚辛先将兵权交付文华帝,又先后辞去重要官职。文华帝对褚家却愈发敬重和信赖。在文华帝大限将至的最后几个月里,文华帝经常宣召褚陶和阿媛入宫。”
“若是文华帝想除掉褚家,必不会如此。即使阿媛没说,那个人也应该是……”
谢如玉没有说出来,但眼珠朝上一动,二娘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和她推测的一样,其实以后人的眼光,几乎不需要推测。只是其中还有些地方她想不明白,不如先听听谢如玉怎么说。
“我和阿媛自幼相识,可以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瞒天过海’放在二十年前我可能会有几种推测,但今天来看,一定就是褚家菜谱中藏有前朝宝藏的消息,你认为呢?”
听见谢如玉问自己,二娘没有立即回答。
首先,她并不能确认谢如玉是不是如她所言与王媛关系亲密;其次,谁也不知道谢如玉的真正目的。
不过谢如玉拿出的这两封信与国公府发生的一切有很高的契合度。
褚陶承认褚直是亲生的,他赶走褚直应是不想让褚直卷入其中,或者说褚陶倾尽所有只是为了保护褚直一人。
想灭掉褚家、有能力灭掉褚家的只有当今圣上。
是什么让圣人畏手畏脚,不敢公然对付褚家?
褚家的声望在衰减,财富在上升。褚家虽然不再在朝中担任重职,但褚辛死后,以前追随褚辛的部下还在,如果有一笔惊人的财富在手,的确能够让任何人投鼠忌器。
这符合“势均力敌的敌人”,但“永远无法染指”指的是什么?
“夫人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并不知道褚家有没有前朝宝藏,甚至有没有菜谱我也不知道。”在不能完全信任谢如玉之前,二娘自然不会透漏一点风声给谢如玉。
谢如玉嘴角微翘地看着她,眼中都是“我知道你不信我所以不说实话”,却也没强迫二娘一定说出些什么。
“其实我是去年年底前回来的,这几个月我一直在留意国公府,我以自己的性命为阿媛的贞洁做保,你丈夫绝不可能不是褚陶的儿子。褚陶这个人……”谢如玉的手指无声地敲在椅背上。
“您为什么不去找褚陶?”二娘忽然问道。
谢如玉想知道菜谱里有没有宝藏,最直接的不就是去问褚陶么?但从谢如玉此刻沉思的表情,二娘笃定谢如玉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褚陶。
最好的朋友死了,留下一个可怜的儿子。想为朋友的儿子出头,不是应该先找儿子的老子吗?
谢如玉眼里射出一股厌恶的目光,她坦荡荡地看向二娘:“若是以前,我是想去见见他,可我一想到有些人,就觉得那个门槛其臭无比。二娘,我是真心想帮你和你丈夫,不但要拿回属于你们的东西,还要真正的逃过此劫。”
不可否认,谢如玉的话打动了二娘,但此时关乎重大,她现在不能明确表示什么,只道:“夫人一片好意,我回去之后必如实转告我家相公。”
谢如玉点头,换了自己,也未必会信一个只有数面之缘的人,这个人还是自己找上门的。
二娘正待告辞,外面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菜谱里有什么?”
二娘看清那个有些小肚腩的男人时,吃了一惊,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王宁。
谢如玉的脸色一下变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二娘怎么听谢如玉都有些气急败坏。
王宁先冲二娘打了个招呼,伸手把头上沾着的草叶给揪了下来:“当然是破了你那五关,正大光明走进来的。”
二娘不知这两人怎么回事,站在一旁默默听着。
谢如玉脸色露出不可思议:“你能破得了我谢家的华阳阵?说你是个酒囊饭袋我更相信!”
谢如玉看清掉在地上的草叶时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从后园的狗洞里钻进来的,只有那儿种的有萱草。”
王宁脸上露出一片尴尬:“我是来跟你谈正事的,既然你有心要帮我外甥,我就助你一臂之力,你这样对待我我就不跟你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