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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世敦:“大人我有个想法,不知大人想听不?”
田大人:“你是不是有新的点子?大胆地说,说错了都没得关系。”
管世敦:“我今天早上从朝天门、圣旨街、接圣街看到大十字,再从大十字看到总镇署、南纪门,我心中很不是滋味,我朝克服重庆已快十年了,在这主要街道上还有大量的空置铺面,而且破破烂烂的,我想从大人手里买过来加以装修,再招商经营或出卖,让道府所在地应有自己的新面貌。我相信铺面好了,前来经商的人就会更多了。大人不会笑话我点狂妄吧?”
田大人:“果不出我所料,奇人有奇招,能使重庆城焕然一新我做梦都想。但我没这个实力,你有这个想法非常好,我完全同意并支持。要办好这件事,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跟龙会长商量一下,以商会的名义出面,可能很快会得到批复,我想知府程大人也会积极支持,十分赞同的。我再私人给他讲一下是你的主意和出资,他十分欣赏你,信任你。如果再以商会的名义就更好办了。你去找龙会长磋商这件事吧。”
管世敦告辞出来,立即来到龙兴药业,在后院见到龙沛潇。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立刻引起龙沛潇的重视,说道:
“世敦,我发现你越来越能干了,气魄越来越大,胃口也越来越大,一条长十几里的东西大街,你敢先收购,再加以修缮,然后卖出。这是多么大的商机啊,我都不敢想,我也没有这个实力,但你提出来了,我相信你也有这个实力,这很好,我坚决支持。”
管世敦:“姻伯,我身份只是青木关的一个土绅粮,搞这件事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容易遭人非议。因此,知县田大人建议我找你老人家。用商会的名义出面,商会修商铺就名正言顺了,比如姻伯你提出修缮就会认为很正常。”
龙沛潇:“有道理。田知县老谋深算,我同意,用商会的名义向县、府提出要求,可能问题不大。”
管世敦:“姻伯,干脆我们共同出资来干这件事,风险同担,利益共享,如何?”
龙沛潇:“可以,让我先给田大人递交要求装修从朝天门到南纪门主街的呈文,看他有什么指示。世敦,这项工程不可能立即收效,要有这个准备。”
管世敦:“姻伯,我心里有数,装一个门面多少钱,这一条街我数了一下,四百多个门面,有三成有主人,七成没有,我们只能出资装那些七成无主门面,至于购买,充其量五十两一栋,才二万五千两,总计可能不会超过五万两,我们两家合作,每家出资都不多,都在闲钱之内。什么时候收回成本都无所谓。”
龙沛潇:“的确是这样,对你我来说几万两只是区区小数。”
管世敦:“既然如此,难道就这一条街吗?”
龙沛潇:‘我们只说逐渐将全城破旧房子进行全面修缮,从而改变全城的面貌,以吸引更多的人来重庆经商。所需资金我们以四六开,我出四,你出六,行不?”
管世敦:“就按姻伯说的办。”
龙沛潇:“与府县方面的事我去办,请工修缮的事你去贵州找,这方面你有门路,驾轻就熟。”
管世敦:“若二府大人同意我立即请大量的工匠前来,一些具体的事让余化龙负责。”
龙沛潇:“可以,余化龙做事实在,脑壳也灵光。”
管世敦:“事已议好,姻伯,我就告辞了,我还要赶回青木关。”
当晚管世敦将批地的事、修缮重庆城街房的事告诉大家,大家心中很清楚,后者是一桩能大赚一笔的生意,都同意。
接着管世敦一方面派人修缮干天池附近的几座院落,然后他会见陕西的那个姓谌的皮货商人,提出请他一道返回陕北买种羊,当他得知是知府大人的指示时,满口答应,迅速成行。在他的带领下迅速的买下卖家的整一群一百五十只陕北种羊,其中有五只头羊,特别高大,他买了干草,雇了十多辆大车拉到陕南,再从嘉陵江坐船回到北碚,再坐小船和大车运到缙云山上,羊几乎没有走路。世敦雇了个原来放牧这群羊的中年羊倌南来,教他们饲养,在干天池旁的土地上加上原来的五只,羊子很快适应了环境,尽量满足羊倌提出的要求。
同时还买去了看守这群羊的一对成年牧羊犬,羊倌工资达每月六百个钱,这在陕北几乎是三个羊倌的工钱,他有丰富的放牧经验,故很快多只母羊就挂崽了。后来,管世敦希望他留下来,并让他回去把婆姨带来,他就欣然接受了管世敦的建议,等羊羔出生满月后,管世敦拿路费,他把婆姨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儿子也接来,从此便死心塌地的在缙云山顶生活下去了。
管世敦立即进城看修缮工程的进展,府县批文已下达,管上学已叫余化龙快马回绥阳通知管世衡找十队木作大匠及匠人。连同春耕春种的一道前来,七天后便来了。管家大院也把全部吃的送到。当晚大匠与管世敦,龙沛潇看了这从朝天门到南纪门一段街面,决定分成十段。每队一段,约四十座铺面。各提出报价,经过协商达成一致,管世敦向各队先付五十两,要求在三个月内完工。大匠估计,希望三个半月,龙沛潇,管世敦同意,他们吃住都是在被修缮的院子里。
为街面的修缮。巴县县衙特出了告示,当工程进行到内装修时,各门面贴出了出租和出让的告示。焕然一新的门面引起不少商家的关注,一些在背街,小巷的商人纷纷来接洽租赁和购买,由于这是重庆最繁华的最有商机的街面,无论租和买价钱当然不菲,多为湖商,晋商,粤商等有实力的商户购买。基本上装修完便卖完了。
三个月便基本结束,结算了工资,又转向以较场为中心的四条街道,由于街道较长,准予四个半月,这条街道是仅次于从南纪门到朝天门的商业繁盛之地,刚开始便有人来订购商铺。由于街道长,破损比较严重,龙沛潇特许延到五个月。至十月中旬。大部分商铺也有了主人,十月二十五日。全部木工队便转到小什字为中心的街道,由于街道较短,三个月内完工。这样重庆城便焕然一新了,龙沛潇主动提出对府学、县学、文庙、魁星楼进行修缮,到来年正月底完工。
接着重庆府衙门和巴县衙门贴出告示,要求未修缮的一律在今年端午节前要动工进行修缮,这样这批工匠,又对比较零散的商户进行修缮。
整个重庆城焕然一新,各地客商迅速云集重庆,重庆经济的恢复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龙沛潇出面对程知府,田知县各送银子五千两作酬谢,扣除购房、建房的全部开支,管世敦赚了六万两,龙沛潇赚了四万两。
第二年五月又对江北城进行修缮,结果,管世敦赚了两万两,龙沛潇赚了一万五千两。
开年不久,他派出人去查看各地遗弃果树的情况,各地反馈的信息很令人鼓舞,他通过管世衡从贵州招来四百短工,专门从事移树的事,要求优先移成林成片的果树。由那一百名专门从事挖坑移栽的长工负责带队。首先是移江北厅和长寿的由船运回,然后是江津的通过靠近梁滩河的南向流入小河,再抬到梁滩河运回,这几个地方就移栽了六个山头,接着是移栽铜梁璧山的,铜梁的果树经三条小河进入嘉陵江经水路进入栽培区。大足也通过铜梁、璧山道南延的小河进入嘉陵江。江津、永川则是县内一条小河,进入长江,再沿南流的那条小河到梁滩河的上游,到陈家桥进入,在紧张的二个月之后,感恩坝南面的二十个山头全载满,然后对这二十个山头进行坡土改梯土,清除了杂草,三十里长的果林带形成了。
这四百人又紧张的投入修感恩坝南延的大路,二个月完成,又上缙云山修管家槽的大路,到八月末完成后,又投入收割稻子,原来那四百熟手刚收完红苕,包谷。
由于查道台强调川东道各县种包谷和红苕,于是长江沿线各县皆来购买种子和学栽培办法,除留的种子和饲料外很快便卖完了。
新谷下来后,四府大人,龙沛潇,管上学六处各送新米三百斤,同时还有新鲜水果两筐。
缙云山上的工程也大有进展,四月份干天池的全部堤坝砌完,池底清好,便打开泉眼灌满了水,形成了一个约一千亩左右的湖面,中间隔成三段,分别养着不同的鱼类。陕北羊群,春羔、秋羔增加了三十头小羊,原来的半大个羊子经过大半年饲养已经逐渐进入发情期。原来的本地山羊已卖出首批羊肉。新开辟的果树林区又建了两个养猪场。
由于种植,养殖规模的扩大,管世敦又从贵州老农工中招了九十名长工,新的果林每处三十名,两处共六十名,缙云山上养鱼二十名,养羊十名,其中一人专门饲养牧羊犬。
城内房子的交易完成后。余化龙回到管家大院,升任大管事,协助管世敦,并处理日常事务。已经有一儿一女两个小孩,进青木关读私塾。城里面的水果和猪肉批发由余化蛟带着几个伙计经营。采取这种经营方式主要是要保证对重庆城内的供应,这是府县两位大人的指令,不能改变,这就是几乎无限满足管家的各种要求的条件,管上学、管世敦非常明白这一点。
转眼腊月又到了,管世敦早早发出前往管家过年的邀请,并积极进行准备,像往常一样。腊月初八,杀好肥猪送来了,并送来一个腌肉的缸子,带了一位砍肉的厨子,按夫人的意愿分好腌好,六家人都是这样做的,腊月二十二,管世敦亲自来接,由管世嘉、张春红陪同夫人们六乘轿子头天就去了管家院子,白色马车在陈家桥迎接。夫人们换成马车,叮叮当当的到管家院的朝门下车,进屋后仍住在每次来住的房间,用的是早已洗干净的原来的铺盖,毯子和枕头,以给夫人们有回家的感觉。院内的水果能保留的尽量保留,今年移栽中发现的三棵荔枝树和桂圆树全移到院子里去了,可惜季节过了,吃不着了。夫人们只能望而兴叹了。照样。世选的团团圆圆仍是夫人们的开心果,夫人们送给他两小家伙的礼物。放了一大床,穿的,吃的。玩的应有尽有。这两个小家伙一年后已有大的变化,哥哥团团长得虎头虎脑,妹妹圆圆长得秀气了,都已会说话了,圆圆的语言能力明显的强于团团,专门有一个丫头和一个中年女人带他们两兄妹。正权与正玺马上要进学了,管上学心中已有考虑。
腊月二十三晚宴后,照例是管世敦向四位大人汇报这年的成绩的时候,这已是第二次了。
管世敦:“列位大人,姻伯,爹,今年我主要干了以下六件事,一是承列位大人的指示和支持,移栽了重庆府七县遗弃的果树,建立了有二十个山包的大果园,与原来的果园形成了共有三十个山包的果林带,去年移栽的遗弃的果树,今年全部结果上市,有少部分今年移栽的已经结果子,全部运进了城里弘仁堂侧边的自己的批发商店,由小贩批发去在城里各处售卖。二是对整个重庆城街道分三批进行了全部整修,使重庆城焕然一新,这件事是与姻伯龙会长一同干的,没有花官府的一文钱,以后川东各府州县想改变原来的破旧形象,亦可参照此法。三是缙云山顶的养殖有大的进展,首先去年养的贵州山羊已经出栏约三十头,今年开春我又去陕北延安府买了一家现成的一群羊,其中有五头非常高大的头羊,也是种公羊,买来时有的母羊已挂崽,今年共出生小羊羔约三十头,现比陕北原来的一百五十五头增为一百八十五头,南边的大天池加砌堤岸,清池,已变成一个正正规规的千亩鱼塘,现已分为三段,分别放养了三种不同的鱼类,原来连珠凼的鱼明年可长到两三斤,即能上市,年出鱼三万斤没有问题。后年大天池的鱼也可能上市,到时,年出鱼量八到十万斤没有问题。四是修路,已实际修了两条长的,一是以感恩坝南延到最南端的赵家堡。二是修通了缙云山上整个管家槽南北大道,这就使大车可以直达我经营的任何地方。五是,行船水路已通到含谷场和曾家场,并在通水路的场镇上设了粮食和生猪的收购点,免除了一般农家出售粮食生猪的长途跋涉之苦。六是在养殖上,生猪新增了两个养殖场,正在逐步扩大养殖的规模,现在已有六个生猪养殖场。由于有比较充足的饲料,可争取更多的猪肉上市,仍然采取多买架子猪或乡民卖出的欠肥的猪催肥了再屠宰,现在可以说每年上市量逐渐增多,基本保证了重庆百姓之需,就是这些了。”
田大人:“我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列位大人的要求,他已经完全做到了,我想问的是种稻子与养鱼哪样收益更大?”
管世敦:“应该是养鱼,但我没仔细算过。”
田大人:“世敦,你可仔细算算,世选,你也仔细算算,我是凭一种感觉。觉得养鱼比种谷子划算,首先,水稻是只种一季,养鱼是一年四季在养;其次是种稻子的投入劳力太大。花费的成本比较高,养鱼找几个渔工就解决了,更何况你的优势是饲料充足,可以从养鱼上发展,你现在连片的那七千亩水田,如果只保留口粮田,其他改作养鱼池,可能养鱼的效果比缙云山上好。你可考虑,你今后整个的发展方向应是生猪、鱼类、山羊和水果。随着包谷和红苕的普遍栽种。不宝贵了,你就变成纯饲料粮,根据需要减少种植量,只要猪羊鱼够吃就行,就纯粹用长工进行耕作,就不必每年请几百人来耕种了。”
管世敦:“田大人高瞻远瞩,着眼未来,发人深省,我当仔细考虑,谢谢大人!”
龙沛潇:“世敦。做农事同样要像下象棋一样,多看几步,也同做手工制品一样也讲究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精,人精我转,永远保持领先的地位,那你永远都是赢家。”
查道台:“我看你移植果树上已有很成熟的一套经验了,十月份。我去合州公干。在合州各乡同样有各种遗弃的果树,世敦贤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致函合川知州,让你前去挖来种。这里去北碚并不是很远。田大人,给我个面子,青木关往北碚的缙云山东坡的山堡划给管世敦种遗弃的果树,如果将东边涪州沿江各县的遗弃果树都挖来,我看北碚到青木关的缙云山东坡的山堡就能载满了。世敦,你再沿着这些山包修条青木关到北碚的土路,今后你的东西随时可以从土路运到达北碚了。我看了巴县全图,你南边距铜罐驿长江边也不很远了,贤侄,你赚了钱将这条土路修道铜罐驿,这样有条土路从北碚可直达铜罐驿,连通两江,这对百姓来讲,不啻是个善举。”
田大人:“查大人考虑的非常周到,既给你利益又给你义务,其实修通这条南北大道,你自己也受益匪浅,我这里没有问题,从青木关到北碚的缙云山东坡的山包全划给你,让你变废为宝,从而建立一个长达数十里的果树林地带,我们巴县百姓首先受益。”
管世敦:“查大人和田大人给我出了极好的注意,查大人交办的事可立即执行,只有得到合州和涪州的复函,我可马上请人干起来,田大人建议的稻改鱼,的确是个好主意,我刚才算了一下,增收可达一倍,只是,这种大规模的养殖还需严格的技术准备,恐怕只能秋后逐步开始实行,两位大人放心,世敦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到。”
田大人:“世敦贤侄,从表面上看你要收益,实际上你承受的担子有多重,承受的压力多大,别人不知道,可我是清楚的,重庆城吃的猪肉要你拿出来,重庆城吃的水果要你拿出来,以后重庆城的鱼还要你拿出来,我们只是动动嘴,充其量是给你些条件,可你要跑断腿,要费多少心血,我心里也是清楚的。”
管世敦:“列位大人说的话我非常感动,也非常感谢,大清定鼎京师还二十多年,这几十年的战乱所造成的创伤正在医治,国家尚在困难时期,诸事草创,地方大员要办的事还很多,要解决的问题还很多,作为大清的子民,理应为国出力,为大人分忧,责无旁贷,这几件事交给我,请大人放心。”
田大人:“明天下午,我派人把青木关北边的乡里的头头们招来,把事情吩咐下去,世敦你就可以行动了。”
管世敦:“谢谢田大人!”
管世嘉又端来了灶糖请大人门品尝,表明时间已到子时。
管世敦:“明天上午请大人门和夫人看南边新移栽的果园。”
上午辰时末,白色坐车载着四位大人和夫人仍由管世敦陪同解说,在感恩坝以北的树上留下了不少的过冬的水果,以备品尝,特别是经过柚子林时,见一支上吊着几个大柚子,夫人们大为惊叹,管世敦叫赶车的停下,吩咐后面的骑马跟着的长工立即下马剪下来,装在预先准备好的袋子里送到夫人的手中,夫人们高兴得很。
越过感恩坝,就是今年新栽的,由于移栽有选择,故各棵高矮大小相对一致,更中看一些,走到中间,大人们专门上山去看了看栽的情况,在长工的带领下沿着上山的小路,进入三级台地又从上到下,逐台下降,大人们很满意。
田大人:“三位大人,把坡土改成梯土,长庄稼会增收,种果树要增产,可惜有些庄户不愿这样做,怕出力,看来我要出个告示,做出规定,有条件的非改不可。”
有的树顶上还留有红红的桔子,世敦叫长工上树摘下来给夫人们吃,夫人们齐声赞叹很甜。
查大人:“以后从合州、涪州移来了果树,你也可以把水果卖到涪州和合州,在哪里设整卖店,只需一个人住在哪里就行。我再下令让你们移栽的同时,在涪陵镇中心叫他们给你找个铺面,或租或买都可以,同样对合州也是这样,在合阳镇中设个经销点,这样合州、涪州都有水果吃了。”
程知府赶忙说:“重庆府各县皆可去销售,我下个文让他们提供方便。”
管世敦:“大人想的周到,提供树子的地方有权优先吃到果子,做了贡献就应优先得到报尝。”
车走到果树林的最南边,这里住着一家长工,是看护养护这一片果林的,世敦带大人和夫人去那里做了短暂的休息,长工媳妇立即煮了醪糟鸡蛋请大人和夫人打个幺站,夫人们还进内参观了这个家,这个家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夫人们还专门在此上了次茅房,出来直说茅房干干净净,引得大人们也去方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