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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城外的那帮人已经动身离去,着着实实解了溢南城的困境。
可是王文胥心里始终有道坎儿过不去,因为他从未干过欺君的事,无论回京之后他禀不禀报此事,他都说不了实话。
整整想了三天,王文胥挂着黑眼圈,下令让粮队回京。
三娘便跟着王文胥一道,还有那虚弱不已的陆亦阳。
他算是从阎王手里夺了条命回来,实在不容易。
王文胥多雇了一驾马车,供他们使用,那马车比王文胥这边还宽敞,为的就是方便照料陆亦阳。大包小包的药也弄了一堆,怕路上不够用。
陆亦阳领来的仆从都不知谢了王文胥几回,三娘就记得一路上跪了三次。
只是王文胥依旧迈不过欺君这道坎儿,坐着马车里也总走神,时而叹息。
“父亲这是怎么了?”三娘假意问他。
他把三娘当自己人,老实道:“还不是给苏家那小子给闹的,就知道胡来……”
说实在的,王文胥有些杞人忧天,知道苏钦玉放入这事的人本来就少,加之溢南山高皇帝远,哪能传到圣上耳朵里去。
就算传进去了,他把事情圆滑一下,自然有淑妃党羽随声附和。再不济,他们还有淑妃这个亲家,r她会帮王家的。
三娘掩唇一笑:“原来父亲还在为此事烦心?”
王文胥见她笑,还说得如此轻松,心中有些抑郁:“你是不知道严重性,为了他这事,我得犯下欺君之罪。你可真什么是欺君之罪?轻则削官,重则诛满门,是大罪啊!”
三娘收敛了笑意,反问他:“敢问父亲,咱们王家满门多少人?”
王文胥仔细算了算:“主子十五,家仆二十来人,大概是三四十人。”
三娘再问:“那溢南城有多少百姓?”
“这我哪里知道?估摸也就数万吧。”
“那三四十与数万哪个多?”
王文胥知道她想说什么了,驳道:“那帮人不一定就能把溢南城攻下来!”
三娘再道:“即便不能,那他们以命相抵,城中也得死伤数千人,与王家众人相比谁多?再者,他们救不回自己的君王,指不定会因此为由举兵来犯。到那时,死伤何止千数万数?”
王文胥一直纠结着欺君的问题,根本没有实在推想一下。现在三娘同他这么一说,他自己也好好想了想。
“哎,罢了,都是天意……”
“即是天意,父亲又何须放在心上?”
王文胥顿觉豁然开朗:“说得没错,所谓天意难违,我计较它作甚?左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三娘笑着应他:“父亲说得是……”
回京的路比来时漫长,整整多出三倍时间。
一是粮车加守卫,再就是重伤的陆亦阳,还有便是他们这阵仗根本走不了小路。
十来天的行驶,三娘觉得快虚脱了,王文胥这把年纪更是难熬。
好不容易熬到京城城门处了,城外却又出了事。
短短二十来天,京城城门外的难民都快赶上两个镇的人了。他们将城门围得死死的,只要有能吃的东西就拼命的抢。
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毫无理智可言,终于在第一驾粮车抵达城门的时候被这帮难民拦下。
一开始,他们并不敢上前,因为有官兵守着,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
就在第一驾粮车在城门前停下时,上的守卫见难民中有一小孩,他起了恻隐之心,把自己的干粮给了那小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