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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琅和常小妹的婚宴,冯凭和常太后都出宫去了。说是冯琅的婚宴,其实更像是为太后办的,一切都按照太后的喜好来,极尽奢侈。太后喜欢菊,冯琅从亳州运来了上千盆的菊,摆满了厅院内外。用十多里的锦障做屏风,围成路障,地上铺满了红锦地衣,一路不沾尘泥。酒宴所用的酒水,食物和点心,也依照太后的喜好,是太后定的名目。
是日风和日丽,秋高气爽,鸿雁成阵,非常符合婚礼吉祥如意的征兆。冯凭扶着常太后,小常氏,常英在侧,众人散步在堆满鲜花的庭院中,鼻嗅着浓郁芬芳的花香,耳听着锣鼓唢喇、欢声笑语,常太后感慨笑说:“今日一大家人聚全了。虽说都在京里,其实一年又有几天能这样聚在一起说说话,散散步呢,也就是生辰,要么逢年过节。只可惜今日皇上不能来,不然更热闹一些。”
常英说:“听说皇上征李效大胜,捷报昨日已经传回京了,估计再半月皇上就要反京。这可是大喜事啊!皇上第一次亲征得胜,肯定会大行庆功的!”
常太后说:“咱们皇上年纪轻轻就这样有为,这是大魏的福祉啊。”
其他人也都纷纷称颂,歌颂皇帝如何英明,如何年轻有为,将来必是一代伟主。冯凭自然也跟着称颂。
是称颂,也是真高兴。皇上打胜仗了,很快就要得胜还朝,她在宫中日思夜念,听到这个事,哪能不高兴的发疯。
冯凭挽着太后的胳膊,笑说:“这也是太后的功劳呢。”
常太后笑说:“老身能有什么功劳,老身连马都不会骑呢,更别说上阵杀敌了。”
冯凭笑说:“太后把皇上教养的好。不都说儿子肖母吗?骑马打猎,旁人可以教,可骨子里的东西,却不是师傅能教出来的。儿子的品性道德,全靠做母亲的潜移默化,儿子的身体健康,也都是做母亲的在日日关怀操劳。皇上而今有为,自然也有太后一份功劳。”
常英笑:“这话说的很是。”
常太后笑了,说:“不是马屁,你这话可是实话。你看看刘襄那小子,你再看看他娘,真是有什么娘就有什么儿子!”
常太后指了一旁妹妹小常氏:“瞧瞧,瞧瞧你这德行!你儿子就是从小被你给带坏了!”
小常氏近来和她丈夫打架,情绪不太好,冯凭早上见她的时候,看她脸上有几块乌青,妆粉都遮不住。小常氏苦着脸不高兴:“你们说你们的,扯到我身上来干什么。那小子不争气,是他爹种子不好,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小常氏花容月貌,表情凉阴阴,冷笑说:“你看他跟他爹一模一样,窝囊废,哪有一点像我了。他要是真像我才好了。”
刘襄反正每次一家人聚在一起,都要把他拎出来骂,他早就无所谓不痛不痒了,全当没听见。刘襄本人,跟在他母亲身旁,面无表情,两眼呆滞地神游,只盼大家能快点聊完,坐席吃饭去。
他最讨厌这种一大家人的场合了,无聊死了,偏偏大家还都高兴的不得了,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他不想来,他娘非要他来,来了就要挨骂。
小常氏和刘襄,对冯凭来说,都是很久不见了。平日没什么交流,只是宴会或者节庆的时候能见到。自从两年前刘襄因为那件事被拓拔叡责令不许入宫后,她跟刘襄就算见到也不会怎么说话了。不过她还是会注意一下,刘襄这两年没怎么变,模样还是那个样子,只是长高了不少,性格也还是那个样子,只是更惫懒了一些。
此时刘襄不是一个人,他身旁是他的新婚妻子,叫姚氏,姚氏十四岁,模样挺清秀,不算貌美,为人挺有礼貌,只是害羞不爱说话,乖乖低着头。
听到丈夫挨骂,姚氏十分羞愧。只是她的丈夫并不羞愧,所以她羞愧之上又添羞愧。
冯琅穿着喜服,带着几位傧相,帮客,笑容满面地过来,迎太后和常家亲眷入坐。
冯凭有两位多年前已经出嫁的姐姐,冯家抄家以后,为了免遭牵连,都是几乎断绝关系,再不联络了。此次封琅结婚,却将她们都请了来。方才同冯琅一起的,便是他其中一个妹夫。冯凭坐在太后身边,她两个姐姐,冯媛和冯意带着孩子过来向太后请安,向冯贵人问候,随口聊了几句闲话。冯凭还有一个弟弟,当初被人收养,改了姓刘,叫刘月,今年也十二岁,长的比冯凭还高,跟贺若那小子一样,又是个红颜祸水的相貌。冯凭对这个弟弟却十分喜爱,同他问了许多话,还打算晚上自家姐弟再单独聊一聊,只可惜刘月为人木讷,全程苦着个脸,笑也不笑,言语迟钝,好像不太善于跟人交流似的。冯凭只好问了几句便放他走了。
结果刘襄却好像对冯小弟很感兴趣似的,一看到这人,眼睛都亮了,伸了脖子过来问冯凭:“这是谁呀?他叫什么名字?”
冯凭晓得他肚子里没好货,瞥了他一眼,颇想给他个白眼。
刘襄望着冯小弟两眼冒泡,可以冯小弟始终愁眉苦脸,并没有接收到他的秋波。过了一会,刘襄起身,高兴地跟小常氏说:“母亲,儿子去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