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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楚无限惭愧……我忘记发布了……)
——大司马大将军……
鄂邑长公主只觉得全身一僵,不由就打了一个寒颤,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陡然划过脑海,让她不由自主地松开天子的手,连退数步,直退到台阶的边缘,差一点便要一脚踏空。
——他们的的君父自烈侯薨后便再未设大将军,更毋论大司马这一加官了……
——为什么?
——大司马大将军主兵事,统属诸将,又是内朝首臣,可以直接调用虎符、竹符,以征发大军、调遣诸将。
——他们的君父是何等看重权柄之人?若不是当时急于改革兵制,以备征伐,他也不会在太尉一职虚席多年后,设大司马主掌兵事。
——大司马大将军的权位太重,抑或是烈侯在先帝心中的份量太重?无论如何,他们的君父在烈侯薨后的十八年中,再未授此职?
——既然元封之后无五年,那么,不再设大司马大将军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为什么要让霍光做大司马大将军?
鄂邑长公主颤栗着,却无法按捺下忽然跃上心头的一个念头。
她想呐喊着发泄心中的惊惧,却又连一点声都发不出,正是心惊胆颤间,手腕上忽然一股冰冷的感觉,让她不由一跳,随即惊叫出声。
“皇姊!”刚握住鄂邑长公主手腕的天子也被姐姐的反应吓了一跳,呼唤的音调几近尖叫。
尖利的音调,冰冷的语气,天子的声音让鄂邑长公主迅速安静下来,随即便双膝一软,跪倒在绣幄边。
“陛……陛下……”
“皇姊怎么了?”不过片刻工夫,少年天子已经平静下来,神色淡然却难掩关切地询问。
尽管满心焦虑,鄂邑长公主还是没有将自己恐惧不安的原因说出来——不可说……也不敢说!
她轻轻摇头,沉默无语。
“皇姊想到了什么?”刘弗陵何等敏锐,怎么可能相信她的否定?
鄂邑长公主是负责供养天子的人,自然知道不可能如此轻易地瞒过聪慧的少年天子,方才不过是争取一点儿思考的时间,此时,心下已经有了主意。
镇定了一下,挺直腰身,鄂邑长公主很郑重地道:“陛下对大将军有何打算?”
刘弗陵不由一怔,抬眼打量了一下素来不问政事的姐姐,良久才道:“大将军是忠臣。”
鄂邑长公主一愣,就听十四岁的天子再次重复:“大将军是忠臣!先帝诏以大将军、车骑将军、左将军辅朕,他们岂会不是忠臣。”
鄂邑长公主无言以对,半晌才有办法出声,却也只能道:“上所言甚是……”
——她能说不对吗?
——说他们的君父为皇太子选的辅臣之首不是忠臣?
——那样岂不是质疑先帝对今上的安排并不妥当?
——那意味着什么?
……
——会不会让天下人认为年少的天子并非先帝属意的嗣君?
……
陡然发现思绪再次转向某个可怕的方向,鄂邑长公主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刘弗陵立刻就发现了姐姐的颤栗,却没有再安抚她,只是静静地按住手边的玉几,眼帘微微垂下,掩尽所有情绪。
--他怎么会猜不到姐姐的想法?
刘弗陵的心中满是苦涩——他的皇姊今天才注意到某些事情,他却是早就发现了那些令人不安的迹象了!
--若是真的属意他继嗣帝位,他们的皇考会在长子卒后三年多都不立储?
--若是真的属意他继嗣帝位,他们的皇考会让他的母亲不明不白、悄无声息地死在云阳?
--若是真的属意他继嗣帝位,他们的皇考会将辅政之臣简拔到位在群臣之上、独揽兵权的官职上?
……
——有汉一百余年,哪一个皇帝不是豫建储君?哪一个皇帝不是显贵外戚?哪一个皇帝不是筹谋身后?
——只有他是皇帝临终方受册皇太子;只有他是母族无贵戚无权臣;只有他是完全被权臣包围……
——孝惠皇帝纵然受胁于吕氏,尚有吕太后为屏。
——孝武皇帝在孝景皇帝崩前十天完成冠礼,六玺、虎符、使节皆在掌握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