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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仁连连称谢,随即小心地答道:“掖庭甚重,臣一时亦无良策,若中官准允,臣将召诸属吏共议,议后即报中宫……”
这一次,徐仁半点风险都不愿担了。
兮君扶着凭几,良久未言,直到徐仁满头大汗了,她才轻轻地嗯了一声:“此事当尽快处置。”
“诺!”徐仁连忙伏首应下。
等了好一会儿,徐仁仍然没有听到声音,正在着急,就听到一阵悉索声,随即就是玉佩相击的声音,听着那声渐渐远去,徐仁才慢慢地直起身,果然看见,上席的绣幄中已空无一人。
中长秋走了过来:“中宫命臣送少府。”
“有劳中长秋。”徐仁连忙客气地谢过。
出了椒房殿,徐仁抹了抹汗,揉着额角,对中长秋道:“中宫为何对掖庭之事如此上心?”
中长秋看了看左右,见周围空旷无人,才轻声回答徐仁:“中宫上下都对掖庭上心。”
徐仁一怔,立刻就回过味来。
——原来如此啊!
——掖庭中都是皇帝的女人,皇后……怎么可能不上心?!
——自己竟是多此一问了!
这样一想,徐仁连忙谢了中长秋的提点,随后又低声问中长秋,中宫是否对掖庭侍使之人有什么要求。
中长秋见徐仁如此问,虽然心中很满意,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少府按制行事,中宫素来依制守礼,岂会另有它言?”
徐仁连连称是,心中却暗骂自己——怎么尽问这般愚蠢的问题了!?
中长秋也觉得少府今日的举动十分奇怪,不由也问了一句:“少府今日……家中有事?”
——虽然言及其私,但是,也是委婉地询问了。
徐仁连连摆手,却没有答话,半晌,将出禁门了,徐仁才叹了一口气,对中长秋道:“君不知……皇后诏我之前,大将军遣长史致言于我……”
说着,徐仁又叹了一口气,但是,到底没有说出,霍光究竟让人对他说了什么。不过,看看徐仁的神色,中长秋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中长秋不由满脸怜悯地看了少府一眼。
——难怪这位公卿大臣,在椒房殿的应对那般失态了!
椒房殿中,年幼的皇后也对傅母说了相似的话语:“少府今日……似乎十分惊惶……”
傅母点头,不过,她并没有往霍光身上想,而是揣测:“也许是因为此前封还皇后之诏……”
兮君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往心上去。
一行人簇拥着皇后回到寝殿,皇后却在殿门前止步。
“傅母随行,余等不必入内。”兮君对众人吩咐,倒也没有让他们都在殿外候命。
众人自然应诺,等皇后与傅母进了殿,殿门关上,一干人留了两个人在殿外候着,其他人就先往庐舍去了。
——十月了……
不管殿外如何,后寝之中,仍然是温暖如春的。
温炉中,黄澄澄的火焰看着就让人觉得暖和。
也许正是因为太暖和了,内卧之中,刘病已只觉得满心的焦躁不安,最后实在按捺不住,只能在殿中来回走动,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弄出动静,只能继续压抑,因此,也就更焦躁不安了。
兮君有些奇怪地看着刘病已明显不安的举动,只觉得自己完全无法理解。
——有必要这样担忧吗?
兮君觉得刘病已对这件事太过上心了。
——那位宦者丞值得他如此重视?
兮君思忖——或者,这是掖庭令的意愿?
“兮君!”刘病已总算发现了站在内户外的兮君,立刻唤了一声,走了过来。
当然,他那个欣喜的呼唤也换来皇后傅母的一个瞪视。
——他可不是正大光明来这儿的!
兮君也翻了一个白眼,没有理会刘病已期待的神色,径自走进内卧,在床上坐下,又将旁边的玉几拉了过来。
傅母没有进内卧,而靠着内户旁的帷帘坐下,目光则一直若有似无地跟着皇后。
“兮君……”刘病已在床旁跪下,再次唤道。
“小哥哥……”(注)兮君皱眉,“小哥哥为何如此关心无关之人?”
刘病已一愣,随即便摇头:“许丞不是无关之人。”
兮君更为不满了:“纵然其对君有恩,汝为之请得免死亦可偿也。”
——其实,不止是免死了。
——死刑的下一级是城旦舂,再下一级才是鬼薪。
兮君觉得,刘病已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热切地期望将那个人留在宫内。
——鬼薪的刑役再重也有限,毕竟都是为官署之类的执役。
刘病已被她问得语塞,好半晌才答道:“不是……”说着,他也皱了眉,十分苦恼于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意思。
“许家人一天不落地去张令家哭求……我实在……”
“……受不了了……”
注:虽然到现在都没有人提出异议,但是,我还是说明一下吧,汉代是没有“哥哥”这个词的,哥在当时是通“歌”的,“哥哥”这个词可以算是外来词,是从鲜卑语音译之后又进行了转换的词。成为兄长的同义词更是要到唐代中期左右。不过……我还是喜欢小女孩这样喊半大不小的少年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