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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静无声,仿佛无风的水面,连半分涟漪也没有荡起,唯有蜻蜓点水掠过,才能看到点点波澜。但波动过后,又会归于平静。 趁着禁卫军换班,慕雪芙与江月瑶悄无声息的进入皇宫。就像那蜻蜓一般,隐藏在黑夜里,只有洞察黑暗的猫头鹰才可能看到。 白日里知道城里已经没有到处搜查他们的侍卫,看来太后已经相信他们回晏阳了。所以,趁着松懈的时候,他们就来个暗渡陈仓。 看守在皇帝寝宫的侍卫有数人,许是因为无聊,许是因为散漫,都没精打采的,甚至还有人靠在殿前的石柱上假寐欲睡。 “天助我也,这么松懈的守卫,不就是为咱们制造机会嘛。”躲在阴暗处的江月瑶用手指打了个响,朝着慕雪芙眨眨眼。 慕雪芙握住她的手,“小点声,别被人发现了。” “这么小心干什么?这些侍卫的武功都是三脚猫,听不到。”江月瑶眉宇飞扬,拍了拍慕雪芙的肩,“看我的,我让他们睡到明天都醒不来。” 慕雪芙立即扯住她,“你别下那么重的手,要是明天都醒不来,一定会有人怀疑的。” 江月瑶一挑眉,“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我让他们明天早上醒来连睡着这件事都不记得。” 她大摇大摆的走过去,一点都不伪装。侍卫见有黑衣人,警觉万分,刚拔剑提喊,只见江月瑶一挥手,所有人接二连三的倒在了地上,那要喊的人还张着嘴巴。 她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狠,不给人丝毫机会。这也就是她不想打草惊蛇,不然这些人就不是还能张着嘴巴呼吸了。 慕雪芙慢慢从树后走出,见她一副炫耀的样子,拱了拱手,夸赞道:“好身手。” 江月瑶扑了扑手,自得道:“那是!”她招了下手,“等回去后再夸我,先办正经事。” 景宇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件蚕丝薄毯。床边放着一盆冰,冰里插着一架风轮,不断的旋转。他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有半分血色。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怎么样?”慕雪芙从没见过江月瑶给人诊脉诊这么长时间,心里徒生一种担忧。 江月瑶表情凝重,须臾,将景宇的手放回被里。 “他确实是中毒,还是慢性中毒,缓缓沁入他的肌理。我猜,这慢性毒药已经很久了,起码要两个月月,而且,毒性与日俱增,下毒人还在不知不觉中下毒。” 慕雪芙先是一喜,起码知道是中毒,只要是毒,就没有她师姐解不了的。 “那就赶紧给皇上解毒。” 江月瑶嘴唇抿了一下,摇了摇头,很少见她这么不苟言笑,这么严肃,“这毒我从未接触过,连下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如何解?” 师姐在用毒方面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可对景宇所中的毒却还未解,那这天下还谁能解他的毒。 慕雪芙脑袋一轰,如惊雷乍起。太后迟迟未动慕雨蓉,是因为她现在还没有这个权力。一旦皇上药石无灵驾崩,她就会将所有事嫁祸给慕雨蓉,那慕雨蓉必死无疑。 “那怎么办?皇上他不能死。”慕雪芙惊慌,一时失了主意。她很少这样,但只要涉及到她重视的人就手足无措。 江月瑶安抚她,“你先别着急,也不是全无办法。”她又细细的检查了一下景宇的身体,最后得出结论,“这样吧,我先回去配药,起码让他的毒不会再加重。还好这毒暂时只是沁入肌理,还未到内脏,不然我就是华佗再世也无计可施。至于解毒,我还要再研究研究,先控制了他现在的毒性再说。” 其实她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虽说暂时她可以稳定他的毒蔓延,可要是迟迟配不出解药,还是性命堪虞。只是,这个时候,她要先安抚一下师妹。 一件事,你要做最好的期望,也要做最坏的结局。慕雪芙虽不善毒,但也明白毒只能暂时的控制,将来如何发展谁也预料不到。 她的手搭上江月瑶拍着她肩上的手,勉力一笑,道:“我相信师姐的能力,你是九毒妖姬,一定会配出解药。” 再三为景宇诊脉,江月瑶心里也算有了谱。起码她有信心她能控制潜藏在景宇身体里的毒再蔓延。 两人离开寝殿,本要离开。慕雪芙突然道:“师姐你先离开,我要去看一个人,不看她我不放心。” 江月瑶了然,不用想也知道这皇宫和她有牵连的也就是慕雨蓉,“去吧,我就不陪你了,我得赶紧回去配药。你自己也小心点,早去早回。” 慕雪芙还不放心景容,怕他担心,叮嘱道:“你告诉玉宸一声,别让他以为我出了什么事。还有说我很快就回去,别让他担心。” 本来景容是要与她们一起来的,但慕雪芙说人太多容易引起注意,而慕慕那里必须有一个人留下照顾,才说服他不让他跟着来。 但慕雪芙知道,就算他不来,这心也跟着提心吊胆。说不定现在正走来走去,坐立不安哪。 “好,我会告诉他的。”江月瑶俏皮一点,小小的掐了掐慕雪芙的脸蛋,“你们夫妻啊,离开一会儿就难舍难分,真的受不了你们。好了,我走了,你要小心啊。” 江月瑶走后,慕雪芙就朝着慕雨蓉的未央宫方向去。未央宫外有两名侍卫把守,除了大门上的两盏宫灯散发着微弱的红光,里面漆黑一片。
富丽堂皇的未央宫如同荒芜一般,除了夜燕从树叶间掠过的声音再没有一点声音。慕雪芙从未央宫大门径自了进去。
“什么人?胆敢闯宫——”侍卫见阴暗处走出一人,浑身上下一身黑色,登时惊觉,只是话刚出口,慕雪芙手掌一拢,隔空掐住他们的脖子,手臂慢慢向后扬将他们二人抓到眼前。深紫曈目如晶莹的紫玉石,在黑暗中如夜空中的星光一般璀璨。
她的声音轻柔如一层纱,但口吻确实一种命令语气,“退下,当作什么都没看到没听见。”
话音一落,她松开手,两名侍卫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刚才站立的地方,目光空洞不知看向何处。
沉重的宫门仿佛上了一把锁,打开时伴着一声“嘎吱”的声音,虽被囚禁只是短短十数日,但飞花紫檀木门框上已经布满了灰尘。显然自从皇后被囚禁后,这里就没有人打扫过。
世事如常,不管你昨日如何高高在上,一旦跌倒,扶你的人少,踩上一脚的人多。
轻纱如瀑,自飞梁泻下,蜿蜒垂到地上。黑洞洞的房间一点光火都没有,唯有借助月光辨别着方向。慕雪芙掀开一层又一层的纬纱,轻轻唤道:“雨蓉姐?姐姐?”
慕雨蓉睡梦中恍惚听到声音,猛一机灵醒来。她没听清声音,带着警觉,道:“谁?”她以为是太后派人来让她认罪,坐起来整理好衣领,态度坚决而强硬道:“本宫告诉你们,本宫根本没有毒害皇上。回去告诉太后,想让本宫认罪简直是做梦!”
“雨蓉姐,是我,芙儿。”生怕吓到她,慕雪芙柔声细语。她耳聪目明,听到声音就找到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