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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天爷不长眼啊,这种人就应该被雷劈死,被水淹死,被火烧死。”福子情绪也很激动,气得脸色发白。
“对啊,”阿良受到福子话的启发,对大家说道,“大哥,小木楼最怕的就是火,咱们离那儿这么近,等刮东南风的时候,咱也放上一把火,点着这个院子里的杂物,火势肯定会蔓延到小木楼,那样的话,不就真让恶妇葬生火海了嘛。”
“我看这个办法可行。”贵生赞同阿良的提议,“再说了,这个院子已经破烂成这样了,也没有什么可心痛的,只要能够报了仇,没了这个院子也值了。”
“多少有点儿可惜啊!”福子有点儿舍不得,但是舍不得烧了这个破烂的院子,还是那座景致的小木楼,就不得而知了。
“不行,这个办法绝对不行。”福根忽地站起身来,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如果能一把火烧了小木楼,我就不用等这么多年了。小木楼花费了我师父那么大的心血,就算是放弃复仇,也万万不能毁了小木楼。假如小木楼被毁,我将百身莫赎。”
福根的态度很坚决,他的说法也很合理,不管怎样也不能以烧毁小木楼为代价,毕竟这小木楼是王先生的得意之作,也是绝品。
“是我草率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阿良有些难为情。
“所以我们不能着急,要有万全之策才能行动,不动则已,一动必成。”福根看着三位苦难兄弟,语速缓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一动必成。”贵生和福子不约而同说出了同样的话。
“要饭怎么样?”福根不停地打量三位,等待他们的答复。
“啥意思?”贵生、阿良和福子互相瞅了瞅,三人都不解福根的意思。
“你们面生,不容易引起那帮恶人的注意。如果你们打扮成要饭的叫花子,就蹲在距离小木楼不远的地方,小木楼每天人员出入情况不就掌握了吗?”福根娓娓道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只是要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我们又不是没干过!”贵生欣然接受,愿意扮成乞丐。
“我们绝对干好这事,您就放心吧!”阿良也表示愿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福子竟然拽起词来。
阿良他们简单地准备了一下,吃完晌午饭,每人抱着个棍子、端着破碗走出了院子。
没走几步,三人又都低下了头,手掌在土地上抹了抹灰尘,又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抹,顿时显得像饱经沧桑、风餐露宿的乞丐了。
虽然,这小木楼距离正街还有一条拐七扭八的胡同,但街上时不时响起的警笛声还是传入了阿良他们的耳朵,总觉得大街上很纷乱。
原来大街上,有学生和工人在游行,他们手中摇着各种颜色的旗帜,打着“誓死保卫华北”、“将日本鬼子赶出中国”等横幅,嘴里不停地高喊着爱国口号,非常振奋人心。
可悲的是,很多店伙计,甚至店老板只是笑呵呵地看着游行的队伍走过,然后该做生意做生意,该打麻将打麻将,该吸大烟吸大烟,该玩女人玩女人,似乎浩荡的游行队伍对他们一点儿影响都没有,高喊的口号更像耳旁风,从这个耳朵进去从另一个耳朵出来……
倒是也有一些有良知的路人,他们看到游行队伍,早早便站在了路边,让开主道,目送游行队伍经过,有的人深受这种爱国行为的感染和打动,他们也走进了队伍之中,同年轻的孩子们一切喊起了口号。
眼见游行示威的队伍越来越壮大,当局者担心形势会一发不可收拾,便动用了警力,各路警力都向政府部门和外国领事馆的街道口集中,他们就像脱缰的野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无数摊位被掀得七零八落,很多路人被撞得四肢朝天。
全副武装的警察在政府部门和外国领事馆的街道口竖起了栅栏,并且手握高压水枪,以期阻止游行队伍进一步深入。
游行队伍如同长龙行进在大街上,呐喊声震彻天地,却无法遮盖住从远方传来的轰隆隆的炮声。
距离警方竖起的栅栏不远站着一帮路人,其中有一位身着洋装的中年男子小声对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说道:“听听,忻口和娘子关的炮声在这儿都能听到。”
“听着炮声,一定很惨烈吧!”那年轻人叹息了一声。
“惨不可言,死伤无数。”那位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
此二人衣物整洁,与老百姓自是不同,眼睛炯炯有神,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四下观望,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蹲在胡同口扮乞丐的贵生他们无法亲眼目睹游行队伍的壮观,但却也颇有收获。
他们发现恶妇的两个爪牙三四点钟的时候出来购买了东西,约莫一个时辰后才返回,中途没有其他人进入小木楼。
就在贵生他们收拾好东西,回去的路上,又听到一阵密集且幽远的炮声,地面如同行驶在破浪上的小船,晃动着,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