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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的人……这句话听着真是刺耳,祁道远心头微微一窒,呼吸都有几分不顺畅。
常清白着脸扔下了指尖的布纱,“看不出你还好分桃断袖,他既是你的仆人,又是你的娈宠?这么大个娈宠,驾驭得了吗?”
随即常清摸了摸下巴,笑得猥琐,“告诉本少爷,你是喜欢在上,还是喜欢在下?”
龙绯云是女儿身,在羯的身边显得异常娇小,纤瘦。她一开口就是这样霸气,难怪常清会想歪。
羯站在宫门下,湛蓝色的眸隔着面纱,一脸懵懂地望着自己的主子。
龙绯云懒得与他讨论如此低俗的问题,又嘱咐了一声,“在此安心等我回来。”
羯像只无比温顺的大狗狗,高挑的身形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
看着小小姐微微冷下的神色,懵懂又体贴地安慰了一句:“你想在上,或是在下都行。”
龙绯云立即耳根泛红,手背抵着嘴唇轻咳起来。这傻子估计都不明白常清话的涵义,就来胡乱安慰她。
常清脸色微变,往后跳了一步。像是龙绯云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恨铁不成钢道:“有佳人那样的绝色,你放着不要居然喜欢男人。喜欢男人也就罢了,你还能攻能守,真是人才!”
龙绯云抬眸,微红的耳根衬得雾绕的赤瞳,异常清寒,“云某还不曾攻守过,要不先与常公子试一试?”
常清俊颜一白,眼睛瞪着龙绯云,“本公子喜欢女人,告诉你一句,别想打本公子的主意。本公子宁死不从的!”
贡生的队伍早已停下,狄蔓看了一眼天色,忍不住走到龙绯云的身边,压低声催促道:“天色不早了,殿试不能耽搁。你身边的人留在皇宫外,不会用人敢动他。你若不放心,我再派几个人过来便是。”
龙绯云微微颔首,蜜色的肤容上浮现起赧色,拱手:“多谢礼官,不用再多派人手了。因云某耽搁这么久,云某惶然,还请恕罪。”
狄蔓定定的望着她,想说咱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哪用说这么多话,行这么多的虚礼。
但狄蔓没能开口,只是拉起了她的手,道:“耽搁这么一会并无关系,先入殿吧。”
龙绯云与常清回了贡生队伍,由狄蔓领着没走多久,就又遇上了情况。
初日映照之下,一道妖魅紫衣站在琉璃宫殿顶上,手中握着琵琶,纤指拨弄。
面纱遮住了绝色的容貌,只留下两道弯月般的眉黛,亦是风华万千。
他指尖一拨,手中的琵琶便发出金戈铁马般的金器之音。
听到这声音,所有人心中皆是一凛,唯独常清露出痴迷之色,“绝色佳人,一顾倾国。”
随即心焦地叫唤起来:“佳人你怎么能站那么高,万一被风吹落,岂不是要我心疼死。快些下来!”
龙绯云也望着他,轻声吐息:“美人你怎么来皇宫里了?”
狄殊翻了一个极好看的白眼,“小东西你问这话,是傻了吗?我能来皇宫,做什么?自然是来找你!”
这句话一出,狄殊就被定义为了刺客。祁道远领兵而来,几百御林军围住了他所站的宫殿,拔剑以对。
紫衣腾起,宛若一朵绝世妖花的狄殊对这些御林军不屑一顾,目光倒是在祁道远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他妖娆地又拨了拨琴弦,嗓音哑魅:“想不到在这还能看见玄武家的人。良禽择木而栖,这无用混账的小皇帝,也值得祁家这么卖力相佐?”
祁道远浓墨的剑眉压下,凝视着宫殿上的紫色身影。
亦正亦邪的气息,雌雄莫辩的容貌。
他的身上并无杀意,这人到底是谁?
站在宫殿顶端,闲闲划拨琵琶的狄殊似看出他所想,嗤笑一声:“不必猜测我的身份,不是人人都要觊觎这天下。话说回来,比起天下,我更想要一人。今日,你们由我将她带走,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紫色云袖下的手一抬,狄蔓就指着龙绯云。
祁道远眼底一道裂光闪过,如同惊雷电光,他拔出了腰间的剑,毫无商量的余地:“我不可能让你带走她!”
狄蔓望着宫殿上的人影,神色微变。
哥哥真是胡闹,皇权再是衰微,这皇宫禁地也不是他能随意能乱闯的地方。若是他被抓住,便会受尽苦刑,折磨到死。
狄蔓顾不得其他,来到祁道远的身边,拽住了他的手腕。
他们成亲两年,相敬如宾,这是她第一次与自己这样亲近。狄蔓毫无顾忌地抓住了他握剑的手腕,肌肤相碰,他能感觉到她掌心里的暖意。
“你不能伤他!”狄蔓语气恳切又急迫。
她掌心中的暖意,忽然让他感觉到焦灼,祁道远眸光冷了一度,斜睨着她道:“狄蔓,松手!”
狄蔓哪能松手,让他去伤自己的哥哥。但白虎家长子一直是禁忌,世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自己也没办法向祁道远解释。
“我不松手!”狄蔓抓住他的手背格外的紧,像是要将他的手掌整个包裹到自己的掌心里,“你要伤他,就先伤我吧!”
祁道远先是一震,用晦暗不明的眸光盯着自己的妻子,“他擅闯皇宫,扰乱殿试流程,本该一死。你身为朝廷命官,也要公私不分,为他求情?他对你而言,当真如此的重要?”
重要,无比的重要!他是她的亲哥哥,她仅剩的亲人。
但这话,狄蔓没法开口,至少没有办法在祁道远灼灼注视的目光下开口。
她第一次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是这样的特别,复杂。
有疏离、有暖意、有气恼、有在乎……
仿佛自己对他而言,陌生却又重要。
狄蔓被自己的发现吓得心头一跳,这两年,他们一直都分房睡,几乎没有任何交集。除了自己顶着他夫人的名号,除此之外连朋友都算不上。
为何自己对他而言,还有那么一点重要?
就在狄蔓分神的时候,祁道远拿开了她的掌心。他听了狄蔓的话,没有对宫殿上的来人动手,而是发出一声号令。
几百个御林军有了行动……
狄蔓一惊,看着有弓箭手的踪迹。气恼又带着几分慌张地转过身子,“你还是要杀他?”
祁道远弯了弯唇角,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凝着几分痞气,“我从未见过你如此在意过我。”
一点微弱的不平和醋意,都藏在了痞气恼意之下。
狄蔓后退着,拉开了彼此的距离,责怪的话又无从说起,祁道远这样做无可厚非。但是自己是他的夫人,自己已经求他了,他却无半分动容。
自己对他而言,也没有想的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