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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一愣。? ? 若是普通人家,这样的亲力亲为,可谓孝子。但若放到天下棋局里,就寻常到“不寻常”了。然而,李景霈的下一句话,却让辛夷咽下了所有的质疑。
“我不过是想,像个普通做儿子的,来孝敬自己的娘亲罢了。”
李景霈有些倦怠的闭上眼,日光流转在睫毛上,为他的面容镀了层干净的微光。如同最纯净的琉璃。
此刻的他,只是个亲自选布料,博娘亲一笑的儿子,全然没有那个诡异狠辣的皇子样儿。
辛夷摇了摇头。她有些糊涂了。
她以为李景霈是棋局弈者,可如今看来,似乎又不是。他自己倒说了句明白话:棋局中那些“聪明人”的规则,在我这儿都不适用。
“民女告退。”辛夷无意深究,反是她的心绪已经平静下来,果断的告辞离去。然而她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李景霈幽幽的轻叹。
“为什么,世间最普通的事,放到棋局之中,反倒成了别有用心呢?”
辛夷的脚步僵了片刻。但只是片刻,她便伸手推开了暖阁的房门,清冽的雪风呼啦声灌了进来。
“因为棋局之中,只有利益。”
雪风中携来女子若有若无的回答,剩下个榻上的男子,睁着空洞的双眼,眸底却没有映出任何东西。
辛夷不知道是怎样回到辛府的。
她一路上都在催马车车夫加快,马车颠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她也不肯慢下来半步。
她急于确认一件事。李景霈说“这个游戏,今日开始”,焦得她的心口一直有团火烧。今日还剩下半日,她不知道李景霈何时开始,却知他的影卫会比她的脚程更快。
好不容易拼命般赶回辛府,绿蝶抱着春衫箱子去向慈兰堂交差,辛夷直直的就奔去了辛歧的上房。
然而,当看到辛歧似乎和些人簇拥在上房,绿纱窗上映出人头攒动,夹杂着低低的哭声,辛夷的心一下就揪紧了。
“六女,春衫可取回来了?老太太刚才还念叨哩。”辛歧余光瞥见辛夷,转过身来一笑。
辛夷行了一礼,见得簇拥着辛歧的人都是些远房亲戚,除了重大节庆,并不常往来,如今竟凑了个齐全。
辛夷心底的那点不安更浓了。
“爹,女儿许久未见诸位长辈。今儿是什么风刮的,都来拜晚年不是?”辛夷带了两分小女孩俏皮的试探辛歧。
辛歧拉了辛夷到屋外,沉沉的叹了口气:“你方才去取春衫了,不知道变故。你三堂叔的四侄女刚刚没了。”
三堂叔的四侄女。辛夷想了半天才记起是哪号人物,确实是远亲,但也是实打实的同宗。
“如何没了?之前一点风声也无。”辛夷压低了声音。
“不说你,所有人都觉得突然。她确实最近惹了点风寒,但不严重,药也都好好吃着。”辛歧眉头都蹙成了一团,“可突然就没了,郎中也说不出原因。一个风寒还要了命了。怪哉。”
风寒小疾要不了命。但汤药里的毒药却可能要命。
郎中瞧不出原因,辛夷却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