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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神情自始至终云淡风轻,看不到眼眸中的秋水意,也见不到眉梢的桃花情,放佛面对的只是个普通公子哥儿,连致酒都端着“怀安郡君”的仪态。
江离的眸色深了深,他的手迟疑了片刻,终于伸出接过了酒盅:“卿卿。若不是这萧府夜宴的契机,只怕你我是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了。”
辛夷眉梢一挑,话语依然淡到了极致:“奴家得封怀安郡君,位列正四品,自然得了萧府邀请。公子因为棋艺超群,和萧大人算个棋友,所以也来了讨杯酒喝。你我中间隔了萧府,不过是‘你萧我’,又哪里凑得成‘你我’。”
“卿卿。你到底在怨我什么?”江离故作不解地笑笑,然而攥着酒盅的指尖却不禁握紧了。
辛夷唇角一勾,眉间腾起股哀凉:“时至今日公子都不愿说明白话?公子算计天下,天衣无缝,又怎会不知紫卿在说什么?到底是逃避还是装傻,还是说和上次寺中一般,又要拿虚与委蛇的鲜花儿,来蒙紫卿的眼么?”
江离不再说话了。他抿了抿唇,忽的举起手中的酒盅一饮而尽,佳酿划过他的喉肠,如团火般在他腹腔中炸开。
辛夷也不再说话。她也举了举酒盅,然后掩袖一饮而尽。本是御赐美酒,宫中珍藏,她却尝出任何味道。
江离看也没看辛夷。他又自顾斟了一盅,仰头一饮而尽,又斟酒,又饮尽,又斟酒,又饮尽。一杯又一杯,喝得急促又沉默。
大魏民风开化,女子以饮酒为时兴。故辛夷虽能喝酒,但酒量不大。所以喝了几盅后,她就本能地凝滞了酒杯,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一杯又一杯。
良久。一壶见底。江离猛地个踉跄,斜靠在游廊的柱子上,低沉的嗓音混着酒香飘来:“是。是我。”
这不明所以的三个字,旁人听得稀里糊涂。辛夷却是瞬间明白了,明白到整颗心都在瞬间下陷。
是。是我。是我从最开始故意搜集你的诗词,故意流传了出去,故意教李景霆见识到奇事,然后呈给皇后,这才引起后来赐婚辛卢,引起后来两世紫卿。
这是场从十年前就布下的局。
十年间频繁出入辛府,弈棋是假,搜集诗文为真。鲜花帐后的不是毒蛇,而是从小养在枕边的噬心蛊。
纵使已经料到了七八分,但听男子亲口承认,辛夷还是止不住身躯一晃,蹬蹬往后连退几步,要扶住柱子才能站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江离就靠在柱子上,倾颓着肩膀,头微微下垂,墨发遮掩了大部面容,他竟是无力抬眸再看辛夷半眼:“十年布一局。我的目的和李景霆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大致察觉出了你是辛栢的棋子,但我们并不能十分确认辛栢的身份。所以你就成了最好的试金石。不过,我和李景霆不同的,是李景霆筹谋的是如何拿起这把刀,而我筹谋的是如何让李景霆,帮我拿起这把刀。”
十年一局。借刀杀人。
完美的是局中局。不堪的是棋中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