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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咽了咽泛起血腥味的喉,恍若从梦里醒来般,作势要去拾狼毫,继续批卷策,什么也没听到,也没发生。
然而,当他弯下腰,指尖碰到狼毫的刹那,一个激灵,钟昧的话恍惚再次响起——
“辛姑娘,姑娘她……和晋王,那个……抱在一起……”
似魔音,挥之不去。乍然间,万箭穿心。
江离蓦地变了脸色。一股阴翳瞬间笼罩了他的脸,齿迸寒气,眼泛血红,惊人的戾气轰一声,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他失败了,瞒不了自己,真相瞬息将他吞噬,于是瞬息,他就从棋君变为了修罗。
大殿的温度蓦地降到冰点。黄泉涌,厉鬼啸,一怒山河血。
江离握住了那只狼毫,指关节一声咯咯响,却又似乎不是指关节,而是他浑身骨头,都在那一刻,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似化一身骨为剑,磨砺祭剑出,又似饕餮睁眼的前一刹,饥饿的獠牙已提前醒来。
猛地,江离眉眼扭曲,一声冷笑,一把捡起狼毫朝着北面殿门掷出去——
这简直不是掷。
而放佛是一柄剑,被男子整个刺了出去,杀意无情,朝着北方,冥冥之中的那个靶子。
狼毫笔刷刷撕裂空气,沿途发出指甲尖挠骨头般的锐响,咚一声,最终刺入了北殿门旁的柱子上。
柱子放佛一颤。朱红碎漆簌簌往下掉。蛛网般的裂痕以笔尖为中心炸开。
不过是一只笔。却入柱三寸,宛如最锋的剑尖最利的匕首,若是人的咽喉,必瞬息丧命。
可以想象,男子练家子的功底多深,更可以想象,这一掷的力道有多大,却无法想象,男子是怀着如何心情,砺笔为剑刺了出去。
殿外响起影卫侍从们倒吸一口凉气的微响,还有旋即而来的惊慌“姑娘你别进去!进去送命的!公子正气头上!”
话音戛然而止。然后,殿门吱呀推开条缝,一双绣鞋踏了进来。
“啊咧咧,好功夫!一支笔都能刺得这么深!佩服佩服!”俏皮的女声佯装害怕,银铃般传遍殿中。
然而,衬着上座面目可怖的男子,还有满殿冰冷浸骨的戾气,这出现就显得太不合时宜了。
没来得及关上的门缝里挤进来数颗脑袋,有影卫钟昧,还有侍卫婢女,都一边急着朝女子使眼色,一边不敢抬头对上男子的目光。
“姑娘快出来……纵有什么事,也待会儿再……现在进去死路一条……这么十几年,我们了解公子,这当口除了伏龙先生……谁走着进去就只能躺着出来了……”
门外一堆又急又怕,门里却是二人相对,气氛诡异。
“嚷嚷什么哩,一个字儿都没听清。”女子眉尖一蹙,往后伸出一只脚,磕嗒一声,踢关了殿门,将最后惊惧又好心的阻拦都掐断了。
于是,殿内恢复了宁静。是那种宁静到毛骨悚然的不寻常,即将血溅三尺的不寻常。
一切都在瞬间凝滞。
江离待看清闯入的女子,意味不明地一挑眉梢:“尔玛孜丹?”
“尔玛孜丹拜见公子。孜丹不召前来,还望公子恕罪。”尔玛孜丹中规中矩地一福,抬眸间,瞳仁明亮,小脸从容,看不到任何的惧怕或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