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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眼中看到的唯有一事:滦仓城门大开,与可度者那道正在迅速远去的背影。
然而对于戍守滦仓的守军来说,主将可度者那本就高大威猛的英姿更加显得如九天战神一般不可战胜,甫一出城交战便教那些不自量力的唐军四散溃逃,而这也更加印证了可度者之前所夸下的那句海口:唐军不过尔尔!
此时尚在滦仓城墙之上观战的奚族士兵早已将目光聚集在远处,因为那里有自己的主将,因为那里有曾经不可战胜,如今却溃败而逃的唐军,那是将契丹族搅得天翻地覆的唐军,那是连契丹人都无可奈何的唐军,而如今,却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恍恍如丧家之犬。
这如何能不让人兴奋?又如何能不让人心生傲意?
然而任谁都不会料到,就在远处,一支足足有两万人的契丹大军正在贪婪地望着这里,好似一只饿了许久的苍狼正在凶残地注视一只肥美的羔羊。
或许奚族人并没有听说过在汉人之中广为流传的有关螳螂与蝉和黄雀的俗语,而如今,契丹人将真真切切地将这句俗语用实际行动来演示一遍。
“耶律俟斤!”迪辇似乎早已忘记与唐军的仇恨,此时满目皆是无尽的贪婪。
耶律撒剌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那座盛名已久的滦仓,眼神中除了贪婪之外,更多了一丝残忍。
“攻还是不攻,只要你一句话!”迪辇口中虽这样问,但其心中却早已打定了主意,自己部族牲畜死伤大半,正苦无过冬之物,又如何能放过眼前这块唾手可得肥肉?
耶律撒剌注视许久之后方才将目光缓缓收回,想了想后答道:“此时我族正与奚族结盟攻唐,在这个时候攻滦仓,怕是......不妥吧!”
耶律撒剌最后的这三个字说得声音极地,听上去犹豫不决又毫无底气,甚至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三个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攻唐已有两月,不仅毫无进展,反倒是被唐军死死拖住不得而出,四族之间虽表面同心,但俟斤觉得这样的结盟还有多少分量?更何况......”
迪辇话还未说完,便只见耶律撒剌大手一挥,而后笑了笑:“攻!”
这些话本不需要迪辇来说,精明如耶律撒剌如何不知,更何况这个结盟本就是一个阴谋、一场游戏,一个只属于自己与葛捻、那利的游戏,在游戏开局的那一刻便注定了奚不过是颗棋子,一颗注定了会被抛弃的棋子。
对于耶律撒剌来说,攻打滦仓不过是早晚的事,而眼下老天却将这个时机提前些日子而已,更何况一旦错过这个时机再想攻打滦仓的话,那么势必将会付出数倍于今日的兵力,也将会付出数倍于今日的伤亡。
只要可度者一日不离滦仓,那么自己攻打滦仓便始终都是一场无法预估的惨烈战斗。
而如今,忘乎所以的可度者早已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所在,对于耶律撒剌来说,这样的机会很可能只有这唯一的一次。
“既攻,必刻!”耶律撒剌抽出自己的弯刀大笑道,因为他知道,耗契丹七部十数年之功的滦仓,在今日终将纳入自己的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