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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李四就算出身卑微,但也是伶俐性子,在杨林又嘱咐一番后,也立刻意识到如此只要引蛇出洞,探一探荆湖、两广等各处原属宋廷府署官吏的秉性底细。让他们尽管收取那些重利好处,并摆出副小人得志,而贪赃纳贿惯了的权臣爪牙嘴脸,虽然说不上是本色演出,可要他们耍浑跋扈起来,也全然不似作伪。
往后一段时日,张三、李四遂心安理得的受各处州府县官巴结逢迎,吃香喝辣,纳受重礼。杨林也曾受邀参赴当中些显贵达官恭请的席宴,如此于各路转运使司走了一遭,所纳贿金重礼数达几十万贯之多,张三、李四胡吃海喝了许久,身子也不免发福了几圈......
当然刻意要巴结杨林等齐朝这等巡按地方钱粮课税、库仓漕运事宜重臣的州府官吏遮莫多半暗中做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但按宋朝时节官场上的人情常例,也未尝不会有些府署官员只是巴结示好,未必营私舞弊便到了法不可恕的地步。然而后面的事,也无须杨林再多加劳心,由他记录各地企图以重金拉拢朝廷监察使臣的府官文牍,也被分别呈交往裴宣掌管的御史台,与石秀执掌的仪鸾镇抚司去,朝廷也自会有的放矢的展开对策。
一年半后,齐朝忽然降旨大肆彻查荆湖、京西、两广诸地徇私舞弊、贪污敛财官吏。因有杨林事先呈交的名薄指引,裴宣的御史台,与石秀的仪鸾镇抚司也早已经明察暗访顺藤摸瓜,搜集得确凿证据,涉案伏法州官胥吏达四百余人,反腐肃贪,大有斩获。
而杨林则仍是是作为齐朝主管中央连接各处转运使司事务的主官,又按萧唐旨意主持于各路府治设立官营镖行,承接护送地方上商贾大户运送货物等民间商货转运事宜。
如此本来应于清初时期盛兴的镖局行当,在如今却是作为可以保护民间商业运输的安全保障机构。饶是齐朝时节已不似宋朝重和、宣和年间那般到处都有拦路剪径的绿林强人出没,可由于古时到底交通不便、路途艰辛,寻常商家也能节省得车行运输成本,也都乐意于委托官营镖行转运商物,有利于连接各地经济与商品流通,一定程度上也刺激了齐朝商业的发展。
张仁、李义二人一直作为都转运使司下属的虞候,虽大长见识,可随后也不免生出想自在闲乐的心思,遂于四十多岁时便先后还纳官诰,一并返至汴梁故地盘下两处宅院做了富商;
而杨林有萧唐认可,本来他倘若一直统掌齐朝都转运使司,久后也家世想必富埒陶白、赀巨程罗,可待杨林已是身家富贵,他也发觉自己统掌都转运使司重职年月甚久时,却又是一句“常言说得好,知足得安宁,贪心易招祸”便轻易舍弃了权掌天下财赋转运这等高官要职,只求萧唐应允转调个闲职,有空闲时能多陪陪妻儿老小,也便如他这个锦豹子于水浒原著中本来做为梁山幸存的福将得受官职,能管军管民,省院听调,随后却辞官与裴宣一同返回饮马川求闲的轨迹有些相似......
随后杨林果然也一直得享逍遥快活,也能得与交情深厚的兄弟时常来往叙旧,直到九十一岁高龄无疾而终,他的子孙后裔虽然甚少再有出仕齐朝为官者,可也得以接承了几处府治镖行营生,亦能世代富贵安乐,得享杨林这个祖上先人的福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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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京东西路阳谷县东南面黄河渡口,通往大名府的官道之上,有百余军骑驰骋行进。那些骑乘着战马上的亲随军健尽是虎背熊腰的雄健儿郎,且全身戎装披挂,也透出股久经战阵的果敢杀伐锐气。
然而伴随着隆隆蹄声,这一拨军骑当中蓦的却有笛声飘荡传出,音律时而高亢低回,时而悠扬激昂,而音节也如潺潺流水也似绵绵不绝,渐渐得又透出一股灵动喜悦之意。
而乘着高头骏马奔行在队列最前面的欧鹏把眼朝旁边望去,就见马麟只以双脚紧紧踏住马镫,腾出双手持着铁笛,十指灵动的在音孔上起伏。明明是骑在颠簸的马背上,可是马麟吹出的音调仍是四平八稳,他这个铁笛仙脸上神情也是怡然自得,显然也是在戎马岁月期间忙里偷闲时,如此吹笛怡情也早已是习惯了。
欧鹏遂暂候马麟一曲奏罢之时面露笑意,朗声道:“马麟兄弟,虽然我粗卤军汉出身,对甚风花雪月、弄萧吹笛的情致所知不详,但听你曲意,看来此时心境也是欣喜得紧。”
马麟见说放下铁笛,随即也立刻笑言道:“那是自然!咱们黄门山兄弟四个,自从有幸追随陛下共聚大义之后虽然仍是同生共死的过命交情,可我与兄长长于马战厮杀,向来有军务在身,二哥则是精通书算,而得赐封于朝廷户部中供职,只是在大名府中安居...四弟识得掘港汊、筑城垣的技法,又得以与李志、李云等善于营造的弟兄协力,本事大有长进,但也时常须奉御旨赶赴各处监管修葺城垣府廨职事......咱们四人也难免聚多离少,已有年头不曾一并再重逢相聚,如今终有机缘厮见,休只是我,兄长不也欣喜?”
欧鹏点了点头,也是有感而发道:“是啊...你我兄弟二人久随唐斌兄弟厮杀征战,如今各因功绩转迁升调。这些年下来也不免见了不少聚义兄弟壮烈战死,非但不胜悲戚,我本来也曾想过...咱们最先于黄门山结义的兄弟是否还能又再重逢的机缘...而如今趁着陛下尚未降旨授职,调你我去他处赴任,咱们结交时日最久的四个兄弟尚能相会,这也可说是命中的造化。”
“若是天赐之幸,我们黄门山兄弟几人非但追随陛下聚义干大事,如今功成名就,也尚未曾折损得任何一个...以后我等各尽其责,当然也仍要为国家披肝沥血,再建得功勋事业,再要打仗出阵,我与兄长你固然绝不至贪生畏死,而堕了咱们的名头...但我也仍祈愿不过再过多少年月,咱们兄弟四人,仍能时常相聚一叙这些年来的情分意气,一个也都少不得!”
马麟心有所感,长声说罢,随即又拿起铁笛,口衔吹孔,蓦的旋律却是激昂慷慨,直冲云霄,也教欧鹏乃至周围一众亲随军健听得胸中不由有一股豪情荡起,顿感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