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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风咬着她纤细的小腿,轻薄的睡衣耐不住寒冷瑟瑟发抖。满胜胜快速奔跑想让身体暖和起来,在铁门前邂逅了准备离开的林槐两人。
睡衣、皱巴巴的牛仔外套,她没有如此不修边幅过。看着眼前两人衣着光鲜气场不凡,她不敢与他们有任何眼神交流,深怕落下笑柄。实际上,林槐他们此刻根本没有心情去在意一个陌生人的穿着打扮,他们毫无交集的擦身而过。
她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心生疑惑,那位看起来挺有素养的女士为何在林场门外涕泗滂沱。再望一眼铁门,黑溜溜的链条将之紧锁,莫不是两人千里迢迢上门来谈生意,不料吃了闭门羹,难怪那胖男人一脸不悦。
东摸摸西掏掏,她这才想起自己逃得太仓促,包包手机还躺在廉租房里没带出来。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这道黑铁门。她朝铁门狠狠踢了两脚,抱怨该死的林魈居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开门营业,白白又损失两个客户!
……抱怨几下后,回想起昨晚是自己硬拉着魈居开怀畅饮,导致宿醉断片儿。梁海地和更年期老妈若不上门滋事,自己估计也得醉到傍晚才能醒。将心比心,情有可原,她一个深呼吸,将火气压了下去。
此时,从铁门后黑漆漆的隧道慢悠悠走出一个人,也许是凛或者末来开门了?她定睛一看,走出来的是一个头发黝黑,齐刘海正好掩盖住眉毛,露出一双细长眼睛的女孩。
原来是小又,林魈居的未婚妻。听说她回老家照顾生病的母亲去了,满胜胜也快有小半年没见到她人了,谁料来给她开门的居然是小又。
许久未见,小又与她相视一笑。小又的微笑略带不解,从来不素颜示人的胜胜姐,今日为何如此落魄,甚至……衣冠不整……
满胜胜也看出了她的疑惑,回以一个苦笑,表示自己不想解释。
小又是个哑巴,世界单纯而透明。她心无旁骛,活着、笑着、翩翩起舞,就只为了“林魈居”这三个字。
小又打开铁门,微笑示意她将先行一步,扭头便朝蔷薇隧道采花而去。这份婀娜与轻盈,曾经也是属于满胜胜的。十七岁便拿下市级舞蹈大赛的冠军,会许多乐器,作词作曲,拥有一副天籁好嗓,可谓备受瞩目。可惜花无百日红,跌落王座的悲哀,她最清楚不过。
不一会,蔷薇隧道已经不见了小又的踪影,她独自吮吸着蔷薇淡淡的芳香向前走着。遥想两年前,也是带着同样的心情穿过这蔷薇隧道,曾经以为终于结束的漫长寒冬,原来只是暂时停止飘雪,能够融化冰川的春天,终究远在未知的地域外。
……明晃晃的小溪出现了,一只大乌鸦正在溪里扑腾,衔着一块红色石头飞走了……
魈居贪婪地吸食着阳光,微风徐徐,撩动着他两鬓的碎发。他总是这样喜欢悠哉度日,所以给人一种懒散,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感觉。他沉默寡言,让人觉得冷酷。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从来不会暴露自己的心思。
他冥想自己就如风推着走的云,悠闲、惬意……云飘啊飘,终于,遮挡住了太阳?
他皱皱眉,哪片云这么大胆竟然遮住了他的阳光。
睁开眼,一双红肿又布满血丝的眼睛,正怒火中烧的瞪着他。满胜胜落破极了,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打了结的头发盖住的半张脸上,清楚的写着“擦枪走火”四个大字。
“哇塞!破洞牛仔外套、性感的真丝睡裙、达令二号,你今天的造型好狂野,狂野中带点随性,现在流行这么穿吗?”
凛不是不读气氛,而是嗅到了火药的味道,才突然打断两人的对视。
她今天也见到了她的偶像满胜胜,视她为风向标,十分热衷于研究她每日的穿着打扮及妆容。但满胜胜并没有理会凛,而是对着魈居摆出一副忍无可忍的表情。
“你既然已经醒了,有在这里发呆望天的功夫为什么不开门营业?刚才门口有两个人看起来很不愉快的离开了,是不是又得罪客户了?”
魈居对她的所有带有火药味的语言是自动免疫的,就像长久被她不断念叨,耳朵已经长出了茧子一般,声音是钻不进去的。她现在能引起他注意的,只有今天这身说不清道不明的穿着。
他认为,这个女人就算出门扔个垃圾,也会细心打扮滴水不漏。不穿名牌不挂包,不喷让所有花香都黯然失色的香水,特别是不化妆,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他冷冷望了她一眼,企图从她眼里读出点什么信息,但依旧是失败了。他的读心术对她不管用,她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在他掌控之外的人。
他十分讨厌这种看不穿的感觉,这会让他不安,被染上一些奇怪的情绪。他滚出她制造的阴影区,重新躺下享受阳光。
见他没有任何要搭理她的意思,她不屈不挠,挪到他的新地盘故意制造阴影。她不知身后的阳光几乎将她黄色睡衣变成了透明的颜色,紫色内裤在他面前清晰可见,他有意识闭上了双眼。
她认为这是他故意的无视,虽然她明白这世界除了小又,就没有他愿意搭理的人,可谁叫她今天正在气头上,于是狠狠踢了他一脚怒喊道:
“给我起来放广播召集员工,一楼会议室开会,我有大事宣布!”
说罢大步流星朝别墅走去,女总裁气势丝毫不减。
魈溪林场内部员工大会召开了,20余号人齐聚小别墅一楼会议室……
会议室不大,员工们聚拢在长方形桌子四周。魈居翘着脚无精打采坐在主人位,斜眼瞅着满胜胜,心想她又心血来潮准备折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