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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缓缓从城门处驶出,车内雪儿有些紧张,哪怕是以白玉的心性此时也是极为忐忑。虽然就算被句武带回去,也不会对他如何,但是想要再找机会跑出郢都那就难了。而且恐怕句武也会强迫他登上相位,若是他不答应,他可不相信句武就是什么好说话的明主。能在乱世称雄的哪里是善人?又有几人不沾血腥?
“公子,你这玉玦从何处盗来的?”雪儿盯着白玉手中的玉玦,双眼放光,要知道这可是大楚国相的信物。虽然还有一个左相制衡,可在郢都也是一人之下的人物,说是呼风唤雨,也不稀奇。
白玉面色一变,顿时扑上去将雪儿那张没遮拦的嘴给捂上,险些要自己动手将这胆大的丫头给掐死。
“死丫头,咱们还没出郢都呢,你想害死我?”白玉伸手在雪儿脑袋上连敲三下,“说,你是不是贼老天专门派来害我的?”
雪儿被捂着嘴发不出声儿来,脑袋瓜儿被敲的生疼,顿时乌黑的眸子带上了水汽,连眨数下,示意白玉她再也不敢了。白玉柳叶眉挑着,凤眼如刀将雪儿全身上下刮了个遍,方才悻悻地松开手。
雪儿瑟缩在车内的一角,眼神古怪地盯着白玉,初始白玉不理她,便任由她这般看着,不过到最后就连她都要忍不住了,白玉被她看的心虚。
“干嘛这么看着我?”白玉问到。
雪儿不说话,目光却不移转,依旧古怪。
就在白玉银牙作响时,抬手就要再打,雪儿顿时收敛了那灼灼地目光。嘴里小声嘀咕着。
“公子竟然还会偷东西!”
白玉顿时脸一红,本来白若脂玉的脸颊上竟染上两抹绯红,如同云锦洒落桃花,使得车内似有春色绽放,隐隐竟有桃花香。
看的雪儿眸儿瞪大,红唇微张,娇羞地似要滴出水来,“公子,你把雪儿娶了吧。以后雪儿天天给你洗脚,暖被窝儿。”雪儿一连吞咽两次口水,无比热切地望着白玉。
白玉顿时一惊,脸上桃色尽去,而面如白玉无瑕,却不能再有春日芳菲。再度成了那翩翩公子。他斜睨了雪儿一眼,缓缓开口,“愚顽不堪,蒙昧难化,虽有灵气,却无灵性。不要!若是我随意收取,岂不是坏了我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
“切,天下第一美人竟然还偷东西。”雪儿撇撇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胡说,我这岂是偷盗,长的好看的拿东西,叫借不叫偷。”白玉义正言辞,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将吗只从李弼身上借来的玉玦收进袖中去。
雪儿被他这句话说的一愣,一抚额头,学着李弼的语调大叹人心不古,江河日下。气得白玉又要打人。马车行得快,不多时就随着人群驶出城外,只要再安静地行上半日路程,就算是句武遣最快的马也追之不及。
此时那恢宏的西极殿上,不仅没有那恢宏庞大的皇道气息,反而整个殿内都充斥着压抑阴冷的气息,
句武盘膝坐在座上,那大椅通体黄金铸成,金光灿灿,有数龙扭曲盘绕于其上,宛若活物。
大殿下方,有人伏跪于地,正在战战兢兢地再禀报什么,一直到说完,句武都一直不曾说话,眼睛依旧闭着。那人本是句武培养的心腹,像他这样的人不多,但也不算少,都是行走在黑暗之中,把一切忤逆楚王的祸乱斩灭于襁褓之中。他偷偷抬起头,像那只带着无上威严的大椅上望去。
句武猛然开口,语调冰寒刺骨,“让他跑了?”
殿下那人顿时面如土色,刚刚抬起的头颅立刻又低下来,连连叩首,沉闷地撞地之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不知多久,一直到殿下所跪的人,额头出血,乌青一片,血肉模糊,句武方才再次开口。
“你下去吧!”
那人的动作猛然一顿,如蒙大赦,眸中有难以掩饰的喜悦。他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动作极快,恨不得直接飞出去。
不过他刚到殿门口,还未来得及品味死里逃生的喜悦,就感觉后心一痛,这痛从后背一直穿过体内,钻过肝肠从他面前透体而出。他难以置信的低头一望,一柄透着泠泠寒意的窄剑已将他刺了个通透,他未立死,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那剑却是如同活物,嘶鸣乱颤不止。刹那间就将他体内搅得肝肠寸断,脏腑成糜。
那剑饮足鲜血,清鸣一声,光芒一闪倒飞而回,稳稳地落入句武手里。剑上鲜血淋漓,句武睁开眼睛,看着那柄剑上的鲜血一点一点地渗入剑身,最后光亮如新,再也看不到丝毫血迹。
“我说叫你下去,是叫你下阴曹地府,可不是叫你下西极殿。没有用的东西,我从来不留,不能为我所用的东西,我也不留。”
声音阴森如厉鬼,在殿中回荡。
“寻芳司何在?”句武抚摸着手中长剑冰冷的剑身,阴测测地开口。他话音刚落,殿中有轻风拂过,再无其他声响,而下方却已经多出数人。莫不是身裹灰袍,黑巾蒙面,全部跪在下方,不言不语仿佛连呼吸声都已经停止,常人见到恐怕会直接当做死人。这才是真正的寻芳司,而在外界这寻芳司却不过是他句武猎美的工具而已,可是没人知道,这还是他杀人的利器。
“去吧,把他给我请回来,不要让我失望,不然我怕会忍不住想要杀人。”
“若是反抗当若何?”下方跪着的灰衣认中,有人开口,声音阴柔尖细如女子。声音从严严实实地灰袍中传出来,但绝然不是女子。
句武不曾立答,只是不停得摩挲手中那柄利剑,口中呢喃道:“好剑,真正的好剑,其锋芒尽出,可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