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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召柏大韩召南两岁,现今也不过二十四岁不到的年纪。
他剃着平头,看起来干净又清爽,整个人从进来开始就一直玩儿着手里的一台游戏机,不太看人。
听到韩召南叫他,隔了几秒钟之后他才抬起头看了病床上的韩召南一眼,露出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笑容:“你好。”
随后又低下头去了。
韩召南私底下查过这个人,智商逆天的高,中国科学院二十四岁的物理学博士。如果不是这样,极重血统的老爷子就算是看在韩侨的面子上也很难接受他。
韩召柏高中以前一直和母亲一起在小城市生活,高中后母亲因病去世,韩侨资助他继续上学——那时候他大概还不知道韩侨是他的父亲,不过大学时期到了帝都,很多事情便渐渐明朗了。
而韩侨由于从政的原因无法持股,从许多年前开始,他身上的韩氏股份就全都记在韩召柏的名下。
不过这个“名下”也仅仅就只是“名下”而已,韩召柏恐怕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也根本不感兴趣。
韩召南直接越过韩侨的举动让韩侨皱了一下眉,他没有坐,直接问:“是韩毅做的?”
韩召南挑眉笑了一下:“我还以为这个大伯会比我更加清楚呢。”
“是,我清楚。”韩侨看着韩召南,眼中仿佛没有任何感情存在:“另一件事我也很清楚——爸今天昏迷过去前,曾经见过周元理。”
“爷爷昏迷了?”
韩侨冷笑一声:“你在跟我装傻?”
“我没有。”韩召南面不改色,丝毫不惧韩侨脸上的表情,再次重复问:“爷爷现在怎么样了?”
韩侨不说话。
韩召南道:“爷爷出了意外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不管从感情上还是理智上,我都希望爷爷能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着。大伯,你怀疑我没有关系,但也没有权利隐瞒我爷爷的身体状况吧。”他顿了顿补充:“哪怕身为韩氏股东,我也有权知道身为董事长的爷爷现在的情况。”
“是吗。”韩侨不动如山:“韩召南,你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懂得利用自己的股东身份了。”
“本来就是我的。”韩召南微微一笑:“怎么,我不能用吗?”
他毫不示弱的看着韩侨,眼睛里像是发着光——
这个曾经好像永远也长不大的男孩已经长大了。
一晃快两年过去,在韩侨甚至是老爷子不知道的角落里,他从从前那个自己用双手捂住耳朵和眼睛的男孩,成为了一个可以独自面对刀光剑影的男人。
除了在外貌上与殷素相似,在其他任何地方——尤其是性格——就算是在韩召南最柔弱的年少时期他也不曾像过殷素,现在就更不像了。
很难说他像谁。
不是殷素,更不是韩毅,他仿佛脱离了这两个人的血脉,独自生长,变成了和他们谁都不一样的人。
韩侨脸上的表情越发凛冽,他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过来这一趟,或许仅仅只是因为这个他憎恶的人是殷素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这张脸是唯一一张同她有三分相似的脸,所以他一边厌恶一边又忍不住——
他一日日老去,殷素的样貌在他心中渐渐散去,如同一朵最柔软的云,任他如何小心存放,也还是逐渐飘远、消散、逝去。
殷素对他的惩罚不止于嫁给韩毅,不止于生下韩召南,不止于死前烧掉所有属于她自己的照片、衣物、首饰,还包括他现在所有的遗忘。
他还不老,但已经记不住她的脸了。
韩侨猛然转来眼,不让自己去看韩召南:“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转身就跟秘书一起离开了病房。
韩召柏还站在原地。
他像是尚未反应及时,注意力仍在游戏机上韩侨便带着人走了,没有在意他,也根本不关注他。
韩召南笑了一声,邀请问:“坐吗?”
“坐啊。”韩召柏收起游戏机,挠了一把头发。
他走到病床前,一边坐下一边替韩侨回答了之前韩召南问的问题道:“爷爷三个小时前病危,不过现在已经抢救回来了,人还在昏迷中,具体怎么样医生也不敢说的太满,只能等人醒过来——”
只要人醒过来,万事都好说。
他停了一下后才道:“你这棋走的太险了,如果爷爷出了什么意外,你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他这话问的堪称直白,两人这才第一次见面,未免显得太过……
胸有成竹。
韩召南食指与拇指相互摩擦:“险棋也有险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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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做完手术后七个小时,在深夜醒过来了。
他清醒过来时夜已深,旁边两张床上分别睡着韩侨和韩毅,帮佣阿姨则辛苦一点,睡在病床边的小床上。
月光下窗外常青的绿树看起来都有一些惨白,他动了动手指,仪器发出声响——
整个房间随之仿佛活了,与此同时死去的,是韩毅那颗希望之心。
老爷子醒了之后好好修养,万幸的是并没有出现什么中风的症状,只是身体虚弱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