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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初明,一道队伍却也是缓缓向着京城郊外前行。
王珠穿着一套纯黑衣衫,面纱遮挡住面容,混杂在祭祀的队伍之中。
照着大夏祭祀规矩,王珠前一日也是已经茹素,沐浴更衣,不带丝毫污秽。
祭祀之所,是京中东南一处天坛,需文武百官,后宫妃嫔一块儿到场。
王珠容色冷漠,面颊之上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漠然之色。
这一次祭祀,她内心之中,总是隐隐有些不安之意,却是不知晓为什么。
不知不觉,队伍却也是到了大夏的祭祀之处。
那祭祀祭坛是用白玉石板雕刻成圆形,纹理古朴,颇有些古韵味道。
夏熙帝一步步的走向前去,黑色的袍角却也是轻轻划过了阶梯。
随身的兵刃,更是被夏熙帝解了去,放置一边。
每逢祭祀,必定是要解去兵刃,独个儿前去。
王珠心中轻轻送了口气,到了此处,应当不会有事发生。
这祭坛昨日就被搜查过,更是士兵把守,不允别人前去。
也许自己当真是想得太多了。
可当真踏上了祭坛,夏熙帝却面色一边。
“你,你究竟是谁,为何在此。”
只见原本应当没有人的祭坛之上,却也是多了一道女子身影。
那女子三十多岁,容貌娟秀,似乎也能分辨出做姑娘时候的美丽模样。
见到了夏熙帝,她却也是并没有行凶,反而咚的一下跪下来。
“奴婢素绢,原本是清王身边婢女,今日却是有要紧之事要禀告陛下。”
瞧她模样,似乎也是并非要行刺。
羽林卫匆匆而来,包围了祭坛,却因没有夏熙帝的命令,不敢直接冲向前去。
夏熙帝容色不定,却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素绢果然只是跪着,并未靠近夏熙帝,尖锐无比的说道:“奴婢虽是清王侍从,可是却也是知晓清王大逆不道。如今更是知晓,太子其位不正。这桩事情,奴婢原本不想说出来,可是如今天降流火,却也是不容奴婢隐瞒。这太子王曦是当初皇后静安寺所出,是清王之子。当时清王妃生了个孩子,故而替换了孩子。”
素绢这样子的言语,周围的人顿时也是不觉安静下来。
如今整个京城谣言纷纷,都是议论太子血统不纯,并非真正的陛下之子。
所以眼瞧着太子年纪渐长,故而上天示警。
这样子的话儿,私底下也是传了不少。
只不过这些原本不过是含含糊糊的言语,却也是让眼前的女子说了个清楚。
便是在此刻,一道身影盈盈而出,不觉厉声说道:“陛下,还请下令,将这满口胡言的女子当场处死。她有辱太子的名声,却也是当真其心可诛。”
言语寒意森森,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的血腥之意了。
只见说话的人正是陈后,她容颜掩藏在了面纱之下,却也是掩不住浑身散发的凛然之意。
众人闻言,却也是不觉一震。
陈后的性情,却也是素来温文,正是因为这个样儿,谁也没想到陈后居然是如此坚决。
宛如是受惊的母兽,只恨不得将伸出爪子怀了异心之人狠狠的抓咬一口。
陈后轻轻的抿紧了唇瓣,眼底却也是顿时流转了森然的光辉。
夏熙帝也是有些惊讶,目光落在了陈后身上,却也是有些复杂。
在夏熙帝的印象之中,陈后一贯是温文尔雅,行事温和大方的。
就算是陈后染病,被送去兖州,这个贤惠的皇后,却也是没说那一字一句的不是。
可巧偏偏,陈后却也是这样子说——
眼前的女子,却忽而有些陌生了。
陈后慢慢的收紧了手掌,掌心却也是浮起了汗水。
小九说得确实是不错,那些人心计深沉,就是早就盘算了,在祭祀之礼上下手。
却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直白的污蔑。
然而自己是一国之后,莫非还处置不得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陈后却也是字字清脆!
“此女来历不明,来到了这儿,那就是居心叵测!陛下,她说的话儿,怎么可以相信?我瞧倒是要查一查,她是如何来到了这儿。曦儿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我身为母亲,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孩子是谁?若他不是我的孩儿,我为什么要隐瞒这桩事情?陛下,你的其他几个孩子,那可都是在宫中所出,我又不是不能生育,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更何况,臣妾和清王素来也是没有什么交情。”
陈后面纱之后,一双眸子也是流转一缕寒芒:“若曦儿当真是我换了的,若臣妾当真如此丧心病狂。等我有了洵儿之后,为什么还要留这个祸根活命?倘若曦儿不是我的孩子,这些年来,我为什么悉心栽培,视如己出?”
“陛下!清王是叛逆之躯,他的下属自然是时时刻刻,想要对你不利。如今这个婢女如此言语,却也是想要祸乱朝廷,想要大夏大乱,想要颠覆你的江山啊。”
说到了此处,陈后重重磕头,一团鲜血却也是染红了面纱了。
陈后素来柔弱,如今说出了这样子一番话,却也是有些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然而她这样子一番话,却也是不觉说得是有理有据。
既然是如此,倒也是居然让人半信半疑起来了。
这素绢所言,果真是颇多破绽,只不过说的话儿,实在是匪夷所思。
陈后伏在了地上,抬起头来,却也是不觉浮起了决绝之色:“还请陛下诛杀此女,免得朝廷生乱。”
不错,容太后确实也是打了个措手不及。
可是那又如何?只要是杀了这素绢,那么这桩事情必定也是令人将信将疑的。
那么这桩事情,终究也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谣言罢了,并不能真正的当真。
陈后死死的咬住了唇瓣,却也是好似品尝到了几许的血腥之意。
而她迟迟未听到了夏熙帝如此言语,一颗心却也是不觉渐渐的往下沉了去。
只见那素绢却也是凄然说道:“皇后如今,又何苦如此狡辩?到底是舍不得这些年来的母子情分,还是舍不得自己荣华富贵?”
“不错,当日静安寺换了孩子,皇后自己是一点儿都是不知道的。这些都是请王妃的阴谋罢了,所以皇后这些年来,方才是能对太子视如己出。清王妃眼见太子年纪大了,储君之位已经牢固了。所以前些日子,清王妃命清王身边的姬妾如姬向皇后说明此事。前些日子,化为木如居士的如姬已经是寻上皇后。岂料,皇后并不想让这桩事情让别人知晓,居然是害死了如姬,还污蔑如姬行刺。”
“陛下,你若前去静安寺查访,必定是能知晓,木如居士曾经让皇后散去下人,悄悄说话,之后又是莫名其妙的死了。”
“至于说到证据,当年的清王妃,还是活着的。她的住所,这就在我这锦囊之中。若是寻到这位清王妃,那么一切真相,就是能知晓得清清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