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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去了,那她的母亲呢?又该置于何地?去了的话,她也只会觉得像是背叛了母亲。
去或不去,里外都不是人。
乔夏叹了口气,她从床头桌上拿起手机,开机想要看时间,却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看到屏幕上未接来电人的名字,乔夏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回拨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乔夏喊了一声,“妈,是我。”
乔妈妈依旧是那火爆性子,就算是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她被吵醒的怨气。乔妈妈冲乔夏大喊,“死丫头,这么早打电话嘛呢!老娘不要睡美容觉了?!”
乔夏这才想起现在才五点多,她厚着脸皮狡辩,“妈,您不是说过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
“那又怎样?”乔妈妈回呛,“我还记得你还说过早起的虫子被鸟吃!”
乔夏:……
这对话莫名熟悉,让乔夏瞬间想到高中那会儿,自家母亲每天喊她起床的模样。系着围裙,一手拿着大锅铲子,另一只手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叉着腰,声音洪亮地喊,“乔夏,还不快起床!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你再睡下去连虫屎都吃不到!”
她那会儿边赖床边用“早起的虫子被鸟吃”这句话做借口,没想到今天,场景竟然重现了,只是对话的二人像是换了角色。
想到这,乔夏不禁失笑。她问道,“妈,你昨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乔妈妈似乎在起床了,电话那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听到乔夏问,乔妈妈漫不经心地说,“你爸今天的婚礼,你去不去?”
闻言,乔夏的身体僵了一下,她抿了抿嘴,说,“爸告诉你了?”
乔妈妈在电话那头骂,“死丫头,你爸结婚,你都不去,是要造反了?”
“妈……”
“妈知道你要说什么,妈告诉你,你今天必须要去!不仅要去,还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让那个死老头子知道,老娘一个人,也能把你养得这么好!听到没?”
乔夏感动地点点头,反应过来那边看不到,又匆忙嗯了一声。她知道,这是自家母亲在给自己台阶下,让她不要有心里负担。
然而这感动却没持续三秒,乔妈妈又在那头说,“记得打扮得漂亮点,顺便趁这次机会替你妈找个女婿。”
乔夏:……
和乔妈妈聊了一通,乔夏决定还是去参加乔父的婚礼。精心打扮了一番,换上那条压箱底的小礼服,再三确保无误之后,她就拿上包出门了。
国庆结婚的人还真不少,而这结婚热造成的结果就是……乔夏又被堵在路上了。
赶到酒店的时候,婚宴已经开始了。
这次婚礼,乔爸爸办得很低调,只邀请了一些熟悉的亲朋好友,但婚宴现场依旧热闹非凡。
凭借着乔爸爸发给她的电子请帖进了婚宴,进去时乔爸爸与新娘正一桌桌地给人敬酒。看着自家父亲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乔夏的眼睛瞬间酸涩起来,她咬紧牙关,努力控制情绪。
这时,正在站在乔爸爸身边的新娘子瞥见了门口的身影,她轻轻扯了扯乔爸爸的袖子,惊喜道,“老乔,你看谁来了!”
乔爸爸和老友都随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门口微笑着的女生,不由得一愣。
随即,乔爸爸欣喜地走过去,“夏夏,你来啦。”
新娘子也跟着他走到乔夏面前,欢喜又羞涩,也跟着喊了句,“夏夏。”
乔夏看着这位穿着婚纱的女人,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妆容精致,笑容温婉,眉眼之间透出一股风韵。是和她的母亲完全相反的类型。
新郎新娘都突然不敬酒,而是走到了门口,这让其他人都十分疑惑,纷纷将视线投在他们身上。
感受到四处投来的目光,乔夏不自在地笑了笑,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就是来看看新娘子。”
自家女儿出乎意料的来了,乔爸爸早就感动地不知该说什么,顺着她的话应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话没说完,就被乔夏轻轻抱住。
像是小时候一样,乔夏抱着男人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轻轻地说了一句,“爸,祝你幸福。”
乔夏松开手,又看向旁边的新娘,喊了声阿姨。
偏就是这一声,让女人惊讶又感动,她连忙应了一句,再看向乔夏时,眼中多了几分慈爱。
乔夏强忍眼角的酸涩,笑着说,“您今天很漂亮,也祝福您,谢谢您收了我爸。”
说完,她朝二老恭敬地鞠了一躬,便再也忍不住,声音哽咽,“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乔夏匆匆离开的背影,乔爸爸擦了擦眼角的泪,拍了拍自家老婆的背,“回去罢,客人还等着。”
乔爸爸带着新娘回到酒桌上,给刚刚敬酒敬到一半的老友道歉,语气中却难掩欢喜,“不好意思啊老凌,刚刚我女儿来了。”
凌靖与乔父是多年的生意伙伴,自然知道他家的事,也知道他在婚前还因为女儿不来参加婚礼而失望难过。方才看到他与那个女孩相拥的场面,心下便知,那姑娘就是他口中的女儿了。
那姑娘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赶来婚礼。看样子,是个挺懂事的孩子。凌靖心里赞许了几分,又想到自家到现在还没来的小儿子,不由得脸色一黑。
不是让那小兔崽子来参加这次婚宴,和这些生意上的朋友打个熟面,多扩展交际的嘛,怎么这个点还没来?
凌靖拿起一杯酒,“老乔头,现在开心了吧,今天不多喝两杯,都对不起你那么懂事的女儿了。”
“我女儿不仅懂事,还很漂亮呢!”乔爸爸哈哈一笑,爽快的干了一杯。
乔夏匆匆离开婚宴现场,随便进了一个电梯,按下一楼,便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或是因为父亲结婚了,或是因为她想到了家中的母亲,或是,她用这种形式,向过去那个执着于挽回家庭的自己告别。
电梯里只有乔夏一人,她也就放开了哭,哭出了声音,哭花了妆容。因为哭得太投入,以至于电梯到达一楼自动开门时,她都来不及擦掉眼泪。
于是,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以一张大花脸的模样,闯进了电梯门外人的视线。
“乔夏?”
凌寒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惊讶地喊出声。
他原本是因为自己父亲让自己来参加一个婚宴,才来这里,又因为路上堵车,搞得现在才到。不曾想,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乔夏,还是……以这样的形式。
乔夏见是凌寒,连忙低下头,她不想自己这狼狈的模样被他看到,还带着哭腔的声音染上了一分焦急,“别看我,我不是乔夏!”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脑残,暗暗骂了一声自己蠢蛋。
凌寒倒没注意这么多,他还在担忧地问,“乔夏,发生什么事了?”
乔夏捂着脸,闷声说,“你可不可以先转过身去。”
怕凌寒不懂自己意思,她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很丑。”
凌寒轻笑,他听话转过身去,耐心等乔夏擦干净脸,才又转过身来。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和鼻子,凌寒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他没有直接问,而是说,“要不要去喝杯咖啡?”
乔夏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可以去吃饭吗?”
凌寒忍不住笑了,看着像小兔子一样的姑娘,他没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宠溺地说,“好,依你,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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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火朝天的火锅店里,穿着小礼服的女生吃得大汗淋漓,像是在发泄什么情绪一样,埋头苦吃。同样穿着正装的帅气男人,坐在她对面,静静看着她,时不时给煮得沸腾的火锅里添点小菜。
大吃一通,乔夏原本沉重的心情好了一些。看看自己前面是“大扫荡”过后的狼藉,而凌寒前面干干净净,根本没有吃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凌寒见她这副尴尬的模样,知她心中羞涩,便直接把这个话题略过,笑问,“不难过了?”
闻言,乔夏看了他一眼,望着他含着笑意的眼睛,她低下头,淡淡道,“我哭不是因为难过。”
不等凌寒再次问,乔夏又说,“我爸结婚了。”
“我爸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就离婚了,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前一天,两个人还欢欢喜喜地替我过完十岁生日,没想到第二天醒过来,我就再也没看见我爸,家里也没有了他的东西。”
“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就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他从来没和我们联系过,我妈也从来不跟我提他。”
说到这,乔夏抬起头,开玩笑一样地说,“如果不是因为我高中学过有性生殖,我都差点以为我是我妈自个儿细胞分裂来的。”
像是被自己逗笑了一样,她扯开嘴角笑得很欢,然而眼里渐渐盈满的眼泪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可是现在,他结婚了,我能祝福他,但我理解不了始终理解不了!”
乔夏哽咽着说完后,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又哭一次,视野模糊之中,一个身影走向她,弯腰将她抱住。
凌寒把乔夏拥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他温柔地开口,“想哭就哭吧,我替你挡着,不怕别人看见。”
乔夏伸出手紧紧回抱住他,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她在凌寒怀里闷声哭泣,再不用管店里其他人的目光。
明明她和凌寒只是第二次见面,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凌寒让她觉得很安心。遇到周远辰那次,一听到他的声音,她便再不怕周远辰乱来了。而这次,他说,他挡着,她便真觉得此刻,他就能自己能依靠的人。
哭了许久,乔夏缓缓松开手,看着凌寒胸口那快水渍,她抽抽噎噎地开口,“对,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虽然她更想说的是,对不起,让他每次遇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凌寒摸了摸她的头,低头看着乔夏的眼睛,目光似是带着无奈,更多的却是纵容。他缓缓开口,如清酒般清透的声音让乔夏不觉心跳加快。
他说,“以后,你觉得丢人的时候,我都帮你挡着,挡一辈子,好不好?”